第9部 咫尺危影 第十一章(第6/7页)

整个过程都是被关在房子里,和鹿丹唇舌交锋,与其说是航行的经验,还不如说是当俘虏的经验。

容恬笃定道:“瞳儿登基没几天,还不敢毫无证据就擅杀大臣,否则不用等到我回去,他的王位已经坐不稳了。我去审问瞳剑悯,你不舒服,今天乖乖躺著别动。”

他对航行的经验,仅限于上次被鹿丹俘虏带去东凡,被关在船上走了一段行程。

凤鸣想了想道:“瞳剑悯对西雷都城的情况了若指掌,通过他我们可以得到很多情报,你审问,我也在旁监听,多一个人总比较周到些。我身上不舒服,脑子还是可以使的。”

“经验不多。”凤鸣摇头。

容恬听他说得有道理,点头道:“也对,你不要乱动,一边听著就好。”

连容恬也为他从容不迫,屹然不惧的气势惊讶,眸光骤亮,“你对航行很有经验?”

走到床边,扶著凤鸣靠在床头,往他腰下垫个枕头。

凤鸣听了赫然一惊,却随即镇定下来,露出雪白漂亮的牙齿,还容恬一个充满勇气的笑容,“别为我担心。这是我西雷鸣王的任务,我会使尽浑身解数,完美解决这个难题。”流露出自信的双眸坚定沉着,漾出慑人光彩,仿佛天下最耀眼的光芒,都被收集在这双动人的瞳仁内。

容恬把凤鸣伺候得舒舒服服後,才转身吩咐烈儿把瞳剑悯带过来。

“先生会把你当成有辱门楣的无用子孙,亲自了结你的性命。”容恬说到这里,压低声音,“先生的人就像他的剑一样,说要杀一个人,是绝不会手软的。如果我们无法达到先生的要求,一年之后,我只能把你安置在最严密的重重保卫中,直到先生死去或者我们两个被杀。”他看着凤鸣,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他要杀你,非要先杀了我不可。”

凤鸣只道是烈儿把瞳剑悯带过来了,目光移去,薕外灿烂阳光中,端立著一道庄严沈肃的身影。

凤鸣又开始习惯性地挠头,“稳定的航线?还要运双亮沙?一年的时间,要是做不到怎么办?”

等看清楚来人後,两个人都不约而同为之一愕。

不过单林和西雷相隔的海的名字倒是记得的,因为很好记,就叫单海。

“太后,你老人家从都城回来了?”凤鸣又惊又喜。

在海的另一边,有一个极其美丽的岛国,出产稀有珍贵的双亮沙,糟了,那个沙子是干什么用的?全忘记了。

容恬也露出詑容,赶上前去行礼,一手扶著太后进来,“太后路上辛苦了,快请坐下休息。”

记得当初容虎给他上课时,隐隐约约有过介绍。

太后穿著简单的西雷寻常妇人服饰,一副刚刚到逹的样子,鬓边发丝有些许纷乱。

果然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她任容恬恭恭敬敬扶著手肘,在军帐中央最厚重的椅子上坐下,脸色沈郁,似在思索什麼。

“单林?”凤鸣再次懊悔当初听课的时候没有专心一致,绞尽脑汁地努力回忆,“是不是就是那个……嗯,除了这片大地上的十一个国家外,另处一地的第十二个国家?那个遥远神秘的岛国?”

“听说大王活擒了瞳剑悯?”

“一年之内,你必须在西雷和单林之间,开拓一条稳定的航线,可以运送单林珍贵的双亮沙回来。”

“是的。”

凤鸣隐隐觉得不详,“怎么才算有继承的能力?”

“很好。”太后挺直著腰,端坐得像雕像一样,声音却有几分冷冽,忽然又问,“那大王有没有问过瞳剑悯,瞳儿一个子孩子,凭什麼可以策反西雷这些贵族臣子,登基为王?”

“先生说既然你有胆子继承家传的船运事业,就必须有继承的能力。”

这个问题对於如何取回西雷十分关键。

不用说,一定不是什么好搞定的事情。

帐内顿时安静。

“条件?”想起那个高深莫测,动起手来没有多少“父子情”的老爹,凤鸣就头皮发麻,“什么条件?”

凤鸣忍不住虚心请教,“难道瞳儿除了西雷王族的血统和瞳家的军权支持外,还有其他凭藉?”

容恬苦笑,“先生的东西岂是这么好到手的?虽然船契和航行图送了过来,但是送东西过来的人,同时也带来了先生的一个条件。”

“当然有。”

他抱着容恬递给他的匣子,完全搞不清状况,只好暂时把媚姬问题搁置,问容恬道,“船契和航行图有什么好心烦忧虑的?”

太后的脸色和平日大为不同,凤鸣隐隐觉得不妙,“他凭什麼?”

关萧纵什么事?

这些全西雷最至高无上的贵妇目光转向凤鸣,华贵端庄的唇边浮起一丝苦笑:“凭鸣天对大王提出的,一个足以动摇我西雷根基的国策。”

他是经过再三考虑,以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心态,毅然过来,打算和容恬一起面对媚姬惨死的悲痛的。

“我?”凤鸣惊大叫一声,满脸不敢相信。

凤鸣愣住。

太后叹道:“坦白来说,就连哀家也不得不承认,这一项国策,确实足以动摇我西雷根基,也确实足以使百年来一直效忠拥护西雷王族的臣子们,生出愤懑不安之心。现在回想起来,瞳儿仓促猝发动政变後,在西雷得以正式登基,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船契和航行图?”

“太后不必指责鸣王。”容恬沈声道:“这建议虽是鸣王提出,国策却由本王一人独定,即使有错,也在本王身上。”

容恬骤起警觉,眯起眼睛审视凤鸣,半天,才在凤鸣耳边低叹了一声,“看来是瞒不过你了。本来不想让你知道的,怕你心烦忧愁。”转过身,从临时被当成军事桌的大岩石上取了一个匣子递给凤鸣,道,“摇曳夫人已经带着采锵离开了,先生紧跟其后。临走前,先生遣人送来了这个匣子,里面装着三十三艘大航船的船契和详细的江河航行图。”

凤鸣满脑子浆糊,乖乖靠在床头,看看太后,又转头看看容恬,一脸的大惑不解,嗫嚅道:“这个什麼国策…………可以给我详细解释一下吗?”

凤鸣举起手,一把拽住他的衣襟,把他扯到鼻子几乎碰上鼻子的距离,异常认真地说,“那么我们说好,如果你遇上忧烦的事情,不要为了考虑我的心情而瞒着我,还勉强自己装出不在意的样子。”

真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容恬啼笑皆非,皱眉道,“现在才下这个决定,不觉得太晚了点?你早就注定一辈子陪着我了,几年前就没了反悔的余地。”

这几年来,凭著半生不熟,记得三分忘了两分的古代知识,他向容恬提出来的大大小小建议不下千条。有的异想天开,有的囫囵吞枣,有的提过就忘,哪能一一记得清楚。

凤鸣凝视着容恬,鼓起勇气,深情款款地说,“我决定以后当世上最好的情人,永远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