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第十章(第2/4页)

「娘,我现在就要上路了。」白少情轻轻拍拍母亲的肩膀,对封龙使个眼神,「包袱在我房中,和我一道去拿。」

帘子掀开,一人娉婷走进。

封龙深邃的眼睛盯着少情,露出微笑,「不错。」

「教主。」声音清脆,伶俐地行礼。

妇人顿时安心:「啊!原来是少情的朋友。你是要和少情一道去办事?」

白少情诧异,「小翠?」

封龙开口:「夫人,我不是白家的人。我是少情的朋友。」他的声音低沉华丽,总让人说不出的安心。

小翠还是小翠的模样;但抬头一笑,一身却散发出教人心寒的诡异。

「是谁?」妇人有点担心,「白家的人吗?」

看着一向信任的小丫头忽然变得如此,白少情浑身发冷,而后叹道:「你是正义教的人?」

「是。」

「我是,但小翠不是。」小翠嘻嘻笑着,手一举,以袖子遮住脸,再放下时,已经换了模样。眉清,眼却如桃花般娇媚动人。她笑道:「我叫水云儿,乃是教主身边两大侍女之一。」

「少情,有人?」瞎子的感觉一向是很准的。

封龙抚摸少情后颈,低沉笑道:「她姐姐风月儿,心灵手巧,服侍你娘,定比小翠更让你娘称心如意。」

白少情脸色苍白,缓缓站了起来。

湖畔那天真的侍女已经被人取代,失明的主人犹未发觉。

人影渐渐靠近,脚步稳重,神光内敛。那张熟悉的脸,呈现在烛光下。

「我和姐姐是孪生姐妹,从小侍侯教主。孪生通心,老夫人那边情况是否安好,水云儿随时可以告诉蝙蝠公子。」

「没事。」淡淡说着,全身都开始颤栗,乌黑的眼睛,牢牢盯着一步一步靠近的人影。

白少情冷笑:「我若有异动,你是否也可以立即和你姐姐心灵相通,叫她立下杀手?」

「少情?」妇人奇怪,「怎么了?」

水云儿不畏白少情眼中利芒,掩嘴笑道:「有教主在,蝙蝠公子怎会有异动?」

黑幕之下,一个人影无声无息站在庭院中。

封龙哈哈大笑:「亏你这小东西伶俐,有我在,小蝙蝠儿怎会不乖?」他本来一臂曲起撑着头,侧躺在床上,此刻挑起白少情下巴,俯身轻吻。

「今晚就……」目光转到屋外,白少情猛然一震。

白少情全身无力,连摇头也是勉勉强强,只能眼睁睁任他轻薄。

「那……什么时候走?」

水云儿唇角一翘,识趣地没入帘后。

「只是几天。」杀了宋香漓便回来。娘,那个女人害得您好惨。

「我已经认命,你为何还要用娘要挟我?」

「少情,你要离开?」

「我哪有?小翠是乡村野丫头,哪里比得上风月儿的伺侯?」封龙在唇上咬得不够,转到一边,忽然狠狠咬住少情耳廓,「再说,你真的认命了?」

碧绿剑,已经收在包裹里。

「哼,我才不信你的鬼话。」

「娘,我有点事情,恐怕要离开娘几天。」

「彼此彼此。」

「嗯,好吃。」

热吻接踵而来,如同封龙内力源源不断,白少情被缠得好几次喘不过气来。

「娘,吃一点这个。好吃吗?」

「过了三天,我会开始亲自教你横天逆日功。你要好好用功,不要辜负大哥我一番心血。」

桌上四菜一汤,极普通的菜式,却也香气扑鼻。

「大哥肯教就好。」等我学成,再做打算。

夜幕已垂,小翠点燃蜡烛送到饭厅。

「这三天,我会慢慢调理你的身子根基。」封龙唇边带笑,「也会好好认识认识我的小蝙蝠儿。你身体每一寸,我都会看得仔仔细细……」

他把扔到床上的碧绿剑又抓回手中,摩挲着叹道:「你是他的佩剑,我早该毁了你的。偏偏……偏偏总舍不得。你也是名满天下的宝剑,砍那个女人的头,一定很不愿意。」

黑色的丝衣,在如火视线下,缓缓除下。

「我定是太悠闲了,居然胡思乱想。」白少情失笑。「看来要找点事情做。现在开始,一个一个清算坏人吧!第一个,便是那恶毒的白夫人。哼,敢逼我管你叫娘,我要你求着叫我爹。」顽童般的坏笑,在脸上浮现。

肌肤,一寸一寸,裸露出来。

半晌,终于平复下来。

三天,有时候给人的感觉,像过了三年。

「啪」的一声,白少情打了自己一个耳光,脸色发沉道:「白少情,你发疯了?居然想这么多借口要为他恢复功力。他是世上最可恨的人,你应该恨不得他变成路边的乞丐,被所有人瞧不起,被所有人欺负。愿他尝过你所有的苦,把你吃过的苦头都吃过一遍!」他怒气冲冲大吼一遍,又坐了下来。

而对白少情而言,这三天却比三十年还长。

「对啊!如此既可以要挟他、提点条件,同时也能控制武林同盟和正义教,又可以恢复他的武功,以后报仇更加痛快。」他眼中一亮,站起来绕了个圈;却忽然脸色一变,把手中的碧绿剑当成会咬死人的毒蛇一样扔到床上。

他见过西桥美男子风轻扬的微笑,听过五湖第一的花魁杨落歌的**,识过天山赫无涯的残虐,尝过飘花宫主的香吻。

他叹了好几声,居然隐隐浮出一个念头,要将剩下的惊天动地丸送给封龙。

还有什么没有见识过?

「他当然恨我,我又何尝不恨他?」连白少情也没有发觉,自己的脸上居然隐隐笼罩着一层忧郁沮丧。「我恨死他了,这一生中,最恨最恨的便是他。他们打我骂我害我欺负我,我都没有那么恨。可我……可我……」他忽然露出后悔的神色,怔了半天,又叹道:「我不该废他的武功。他没了武功,可怜虫似的,我武功越来越强,再欺负他又有什么意思?」

可在这三天里,白少情忽然发现,自己见识实在浅薄。

顿了顿,眼中露出倔强,语气也渐渐变硬。

原来,世间有比风轻扬更蛊惑人心的微笑,有比赫无涯更可怕的残虐,有比飘花宫主更令人心神荡漾的深吻。

他摩挲着碧绿剑,靠在床边。「你可知道,你的主人,武功已经被我废了。」像在对着剑说话,又像自言自语。「他现在一定恨我入骨。」

而胜过杨落歌的**,竟是从自己的唇中逸出来的。

他坐在床边,不知不觉伸手到枕下,抽出碧绿剑。入手温暖,真是舒服。碧绿的光泽,欲透而不全透,看得人打从心窝里喜欢。

当听见自己发出的**时,白少情才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也会动情。而这个时候的自己,想必比平日要美上一千倍,一万倍。

送了母亲回房后,白少情转回自己房中。房间光洁雅致,虽不是大富大贵,却比白家那间潮湿房子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