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时间(第2/4页)
江会会沉吟片刻:“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对视上的瞬间,他连脖子都爆红不已,急忙低下头:“没没没……没有。”
江会会抿了抿唇,没有继续问下去。
今天讲的是上次的小测试卷,因为小测的时候他去外地集训了,所以没能赶上。
老师单独让他们又考了一次,江会会看着上面的分数。
二十三分。
好吧,至少比周宴礼的要高。
她没有过多寒暄,直入主题,将错题全部给他讲了一遍,讲的耐心又细致。
她的声音柔和,和她本人的脾气一样,没什么棱角。像是毫无攻击力的温水,可以包容世界上的万物。
笔在草稿纸上演算,各种解法都讲了一遍。
但她能感觉到,叶疏霆的眼里全是迷茫。
“还是……听不懂吗?”她轻声问他。
他从愣神中反应过来:“听得懂,就是……”
挠了挠头,脸色为难,“全部组合在一起就有些听不懂了。”
原本以为她会露出一个嫌弃的眼神,可她只是一言不发地将草稿纸翻了个面。
“哪道题不懂?”
“全……全部。”
其实也不是全部,经过她刚才的讲解,他很多都懂了。
她和老师比起来,足够耐心是她最大的优势。一道题她可以拆分成无数步,一点也不嫌麻烦。
但……想和她多待一会儿,哪怕就坐着,一句话也不说都行。这是他的私心。
江会会轻垂眼睫,眼神有些无奈。
却也还是没说什么,从头又给他讲了一遍。
他中途和她东扯西拉聊了一会儿:“你想好考哪所大学了吗?”
“嗯。”她点头,将解题过程写在草稿纸上。
他好奇:“哪里?”
江会会沉吟了一会儿:“航空航天大学。”
“当空姐?”
“不是。”江会会其实不想和他聊这些,但她的性格又没办法让她做到对别人的问题视而不答,“飞行器设计与工程。”
“哇。”他一脸惊叹,实则没听懂。
他以为按照她的性格,应该会选择师范大学。想不到居然是飞行器设计?倒是和她的外在反差有点大。
这个话题戛然而止,江会会不受影响,继续给他讲题。
她很认真,这种认真体会到任何一件小事上。只要是她答应过的,她一定会做好。
叶疏霆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她的脸上,从这个角度看,她的鼻梁不算特别挺,恰到好处的弧度,嘴唇饱满红润,睫毛很长,浓密卷翘。所以能很清楚的看清她的眼睛。
浅棕色的瞳仁,像小时候玩的玻璃珠子。清澈透亮。
她说话时,嘴唇一闭一合,声音很轻。
偶尔伸手撩一撩垂在耳旁的落发:“……所以测算出的结果是23,这道题应该选C。”
叶疏霆拼命忍耐,才将自己蠢蠢欲动的右手按住,不让它去碰她的头发。
江会会能感受到他的视线,她有些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挪。
察觉到自己的眼神有些太明显,他急忙低下头,去拿桌上的奶茶。
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来:“原来这题选C,难怪。”
难怪个屁,他全部的注意力都用来看她了。
江会会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三点半了:“那……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要回家了。”
她弯腰收拾书包,他急忙起身:“我送你。”
江会会刚要拒绝,才将书包背上,看见玻璃窗外的人影后,她站在原地不动了。
叶疏霆见她一动不动,也顺着她视线看去。
窗外站着一个身材颀长,气场凌然的少年。
此时正阴沉着视线,隔着玻璃窗,恶狠狠地盯着他。
像是蛰伏在丛林中,伺机而动,随时都会咬断猎物脖子的野兽。
叶疏霆被看的后背一凉。
周宴礼扔了篮球,气势汹汹的进来。
他妈的,他倒是没想到居然还有男的叫叶舒婷。真够可以的!
他走到二人中间,将江会会挡在自己身后,遮了个严严实实,眉头紧皱,眼神满是戾气:“看什么看,是你能看的吗?”
叶疏霆面对江会会时害羞,面对别人就不同了。
他微抬下颚,同样语气不善的呛回去:“你他妈谁啊?”
周宴礼冷笑,把妨碍他动作的外套给脱了。
江会会一看这个架势,连忙拦他:“你不是答应过我不打架了吗?”
周宴礼指着叶疏霆;“这狗东西欠揍。”
叶疏霆一听这话也火了:“操,来啊!”
江会会觉得劝架比讲课还累。
她硬生生地将周宴礼从图书馆里拉了出来。
“他也没做什么,你不要总是不讲道理。”
“他还没做什么?他是男人我也是男人,他刚才看你那个眼神……”周宴礼听清了她的后半句,神色突然平复下来,“你说我不讲道理?”
那句话也是情急之下说的,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我……”
周宴礼笑了一下,又自顾自地点头:“对,是我不讲道理,是我多管闲事了。抱歉哈,我和你道歉,对不起。”
他转身就走。
似乎下定了决心要甩开她,走的又快又急。
他的腿很长,江会会一路小跑才勉强没把他跟丢。
江会会看着面前的建筑,是周晋为家。
她不知道他怎么会来这里,可他没有进去,只是去了后院,在一块种满了不知名植物的草坪上席地而坐。
明天天气应该不错,甚至能看见月亮。
江会会站在那里,不知道该不该过去。
她刚才说了那样的话……他明显是生气了。
“你是想一直站在那里吹冷风?”安静了一路,他的声音终于响起。沉闷又生硬。
舍得和她说话了。江会会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走过来,小心翼翼的和他道歉:“我刚才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
“我知道,你怕我打架。”他低头拔着面前的杂草。
“你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吗。”
江会会问他:“什么?”
他笑了下。
笑容苦涩,又带着一点江会会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声音更是江会会没听过的嘶哑:“我在想,如果连你也不爱我,那我来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从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变成人生地不熟,身无分文的流浪汉。
这里没有一个人认识他,都把他的话当成疯言疯语。
可他还是拼了命的想一直待在这里,甚至刚开始那几天觉都不太敢睡,生怕这只是他做的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