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这位公子,我有个恋爱想跟你谈一下(第9/10页)
原来是走丢了。长生四下环顾,确是未见有疑似小童子母亲的妇人,便提议让他别哭了,自己带他去找阿娘。
不料小童子还挺倔强,吐字清晰地大喊一声:“不要,阿娘不让我跟陌生人走,会被卖去做奴隶。”
“……别怕,你看姐姐长得像坏人吗?”长生笑得无比亲切,诱哄道。
小童子揉揉被泪水糊住的眼睛,看了她一眼,认真点点头。
一旁的萧子律扑哧一声乐了出来:“这孩子可真有眼力。”
长生白他一眼,又去哄那小童子,可是怎么也哄不好,小童子铆足全身力气哭闹着要阿娘。
赵怀璧提议要不自己抱着他去。
但是他都不肯跟长生走,见到这个高大威武的男子自然更加害怕,说什么也不愿意,一碰就哭得更厉害了。
长生带不走他,又担心丢在这儿不管,到时真被坏人欺负,只好留下来,陪着他一起等人来寻。
萧子律见状,俯下身来,故作神秘地在她耳边讲了个故事:“郡主有没有听说过淮河边旧时流传的,一个关于噩童的故事。据说啊,祓禊这一天,人们在河边洗涤不祥与噩运。可是这些邪祟不愿意离开人们,没有人心阴暗的滋养,它们就活不下去。于是执念不散的噩运就会聚集起来,变成噩童,专门出现在河边,等人出现。一旦缠上了谁,那个人一整年都要倒大霉。”
长生打了个激灵,看看小童子,再看看他,嗔怪地用胳膊肘怼他:“别瞎说话。”
“臣可没有瞎说。”萧子律做无辜状,“只是好心提醒。郡主可不要好心当成驴肝肺。”
“我才不信。”长生冷哼一声,看小童子哭得实在可怜,脸都被鼻涕眼泪弄成大花猫了,便顺手将腰间的帕子掏了出来,给他擦拭。
小童子被帕子上的鸳鸯吸引了注意,抽泣着,奶声奶气地夸赞:“小鸟真好看。”
长生发现他盯着帕子就不哭了,大方地把帕子塞到他的手中,道:“喜欢的话就送给你了。”
小童子拿到帕子后,当真没那么难过了,揪着帕子把玩起来。后面跟过来的萧槿在一旁看得心绞痛。
小童子的家人久久未至,赵怀璧抬头看了看日头,觉得后续的行程怕是要耽搁了,有点担心。萧子律则闲闲地坐在一旁的草地上等,全无急躁的样子。
等了会儿,还是没有人来,萧子律才开口对长生说:“郡主要不要沿河去寻一下,看看有没有渡船的船工是已婚的妇人。”
长生不解:“为何?”
萧子律道:“简单。这孩子一身河腥味儿,身上的衣服却都是干的,未曾被河水打湿。想必是在河边长大,衣物常年熏陶,早已带有独特的气味印记,更有可能是在船上。再说他走丢了这么长时间,按理说家里人早就该发现了。孩子这么小,又走不远,为何迟迟没有人寻来?怕是因为今日祓禊,太过忙碌,根本就没注意到。即便父亲在外,有活计忙碌,看守家宅的母亲怎么会没有注意呢?许是家中根本没有父亲,全靠母亲在外奔波,独自支撑,分身乏术,所以如此。”
“真的假的?”长生听完他的一番推论,感到难以置信,觉得他定然是同刚才说噩童的故事一样,在胡说八道罢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萧子律已经小憩了,大家也都坐了下来。长生拿了根树枝在地上写字,教男童识字玩。先写了一个萧子律的“萧”,又写了一个宿敌的“敌”,给他讲解意思时,终于有一粗布麻衣、头戴斗笠、神色焦急的女子朝他们的方向跑过来,一边跑一边用沙哑的嗓音大喊:“二狗子,二狗子,你在哪里?”
小童子一听,立刻站起来,撒着欢,摇摇晃晃地跑了过去,跟着喊:“阿娘,阿娘,狗子在这儿!”
长生担心孩子跌倒,也跟了过去,确认母子团聚,这才放下心来。
妇人得知是她一直在帮忙照看自家孩子,弓着身子连连道谢,感恩戴德道:“多谢贵人……”
“不必多礼。”长生示意她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都怪民妇太忙,从早上开始就惦记着趁今天祓禊多挣点钱,忘了给他留口吃的就出门撑船了。结果刚才想起来,回去一看,孩子不见了。民妇还以为是掉到河里,或者是给人抓去了……这孩子他爹死的早,他要是也没了,我可怎么活哦……”妇人说着,又后怕地抹了一通眼泪。
长生听完来龙去脉,惊讶不已——竟然同萧子律推测的一模一样。
这智商,长生有点服气了,回去后还主动向萧子律拱了拱手,诚恳道:“佩服,佩服。”
萧子律却没当回事:“原本就很简单,我只是想看看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想出来。”说完还挑眉,做了个“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表情。
长生干笑两声,觉得自己有时候还挺佩服他的聪明才智,但着实受不了他的嘚瑟。
萧子律休息好了,理理衣衫站起来,见她的袖口都被小童子的口水弄脏了,捡树枝的时候手上也蹭上了一些污垢,没等婢女走过来,便随手掏出自己的帕子递给她,嫌弃道:“快擦擦你那泥爪吧。”
长生也没跟他客气,顺手就接过来用了。
赵怀璧看在眼里,却觉得二人之间的亲密互动分外刺眼。更重要的是,萧子律掏出来的帕子上绣的图案,同刚才长生送给小童子的那块帕子一模一样。
莫非是二人的定情信物?赵怀璧脑海里飘过这样一个念头。再想想那天长生雪夜快马、担心萧子律安危的样子,二人在马车里可能发生的卿卿我我……越想越别扭,越想越生气。一生气,干脆冷着张脸,好像别人刚才抢了他孩子似的。
几人再往与同伴们约好进行曲水流觞的曲水亭去的时候,长生看出了他的异样,凑过去,不解地问:“将军何事扰怀,刚才不是还挺高兴的吗,这会儿怎么不会笑了?”
“没什么。”赵怀璧看都没看她一眼,冷冷道。
长生更觉得不对劲了:“明明就有。”
“我说没什么就没什么,难道还有意骗你不成?”赵怀璧突然原地爆炸,恼怒地瞪了她一眼,拂袖气道。
长生怔了怔,闹不清他为何朝自己发这无名之火。
赵怀璧也呆住了,没想到自己一时没控制住情绪,竟然会对一个姑娘家大喊大叫。不但以下犯上,还有失风范,觉得特别没面子,他面色燥得通红,干脆丢下句:“曲水赋诗这种文雅事,臣一介武夫做不来。郡主还是同萧中散去吧,臣还有事,先行告退。”说完一拱手,不顾众人挽留,执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