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救命,我好像上钩了(第15/18页)
长生一边说,一边模仿萧子律的表情,叹道:“他到底是想怎样啊!我虽然不排斥跟他成亲,但是也不想不明不白地掉坑里。唔……怎么说,我们互相斗了这么多年,如今他若是改邪归正,怎么也得先正儿八经地讨好我一阵子吧!不然我怎么过自己心里那关,你说是不是?”
她愤愤不平地瞪着小雪貂,小雪貂还以为是自己犯了什么错,缓缓停下动作,站得板板正正地盯着她,试图用良好表现来赢得肉条。
长生见状忍不住失笑,戳了戳它的鼻尖,将肉条丢过去,道:“帮不上忙,就知道吃,要你何用?”
小雪貂才不管那么多呢!有吃,谁会在乎明天会不会天崩地裂。
长生想判断萧子律对自己究竟是怎样的感情,想给他设置点考验,到头来还是得自己纠结。
然而,她还没想好该怎么折腾他,建康城就又出事了。
驿站的快马一骑自北方而来,连夜进京,带来了前线的兵书。原来是赵怀璧想了好几天也没想明白,为何朝廷要他们一直向西北挺进,必须在一个月之内攻破安定。他终于按捺不住,只好派人回来问问,求陛下给个解释。
陛下解释不了,满朝文武没有一个能解释,因为根本没人记得下过这样的军令。二皇子质问三皇子,三皇子质问二皇子,二人一言不合就开始吵架。
萧子律则在周围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中,表情凝重地意识到,自己被人耍了。
显然,既然没有人承认下过这样的军令,就说明军令是假的。既然军令是假的,就是别有用心的人篡改的。那这个别有用心的人是谁呢?除了李敬,他想不出来还有别人。
早知百济有鬼,结果千查万防,还是出了岔子。萧子律心里非常不高兴,回到自己平时和手下的细作们接头的院内,一双剑眉微蹙,将不满的情绪写在了脸上。
细作们吓得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大气都不敢出。
“说吧,怎么回事?”萧子律一声质问。
几个探子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做渔夫打扮的人起身,回禀道:“禀大人,百济的探子行踪诡秘莫测,来无影去无踪的,我们……”他说到这儿,显得有些胆怯。
萧子律语气森冷:“你们?”
“我们设了几次陷阱,明明人都落网了,不知怎么就跟丢了。”渔夫悻悻道。
“哦?”萧子律笑意中带着几分轻蔑,“现在你们的水平大有长进啊,跟人都能跟丢了?”说完突然用手杖狠狠在地上一敲,喝道:“那萧某和朝廷养你们还有何用?”
渔夫立刻重新跪倒,肩膀微微颤抖,道:“小的无能,愿受责罚。”
密院里的空气格外压抑,萧子律保持着冷厉的神情,沉默一会儿,终于叹道:“罢了,罚你又有何用?事到如今,再不把敌国细作连根拔起,影响之深远,你们也都清楚。”
众人连连点头称是。
他便抚着额,继续道:“把你们手上的卷宗都呈上来吧,我再看看。”
各路探子头目陆续将自己手上的卷宗呈了上去。
萧子律这一夜挑灯夜读,在灯下反复将各种细枝末节的线索打乱,再重新整理,反复排序,试图从中找出顺理成章地串联起各个关键点的那个可能。
他的探子们个个都是身手矫捷、经验丰富之人,他不相信那百济的探子,还真能飞天遁地。每次神秘跟丢的现象背后,一定存在着什么合理的原因。
一读就是一整夜,翌日他又在城里走了一圈,把探子们说的几处跟丢的地点都亲自查看了一遍。
第二天晚上,他揉着疲惫的、泛着红血丝的双眸,将一份单子交到了渔夫手上,哑声道:“我分析了一日,觉得他们应该不是每次都是莫名失踪,只是利用一些奇特的地形和用具进行了我们平常想不到的藏匿与伪装。这是我实地查探后,分析出来的几种可能性。你们下次再设套的时候多加留心这些,应当不会再跟丢了。不过还需小心一点,我的这些假设都是建立在一个猜测的基础之上,就是百济的探子们或许确实有独特的轻功技巧,在行动速度方面也异于常人。”
“是。”渔夫接过去,研读了一遍这张图文并茂、说明详尽的单子,不由得对萧子律的能力产生了由衷的敬佩,或者说是惊叹。他怀疑自己的脑子是不是跟人家的长得不一样,每一根血管都是堵塞的,根本想不明白事情。否则为什么人家去看了一圈,回来就能想到这么多逃脱手法,自己想了个把月还一直以为是遇到了神仙呢?
他连连摇头,同手下的弟兄们又感叹了一番,按图索骥去了。
而朝中也迅速对虚假军令做出了反应,派了一队人马送加急密信去阻止大军冒进。
可惜为时已晚,到底还是中了百济的调虎离山之计。
就在赵怀璧率领军队头也不回地赶赴安定,将战线不断向前推进,离长江越来越远的时候,百济的船只骤然自海上来,奇袭了长广沿海,并成功登陆,占领了长广和高密二地。
而我军又与魏军在北雍州要隘狭路相逢,陷入胶着,一时无法回军支援。
频传的战报令满朝文武焦头烂额,二皇子和三皇子在一致对外这件事上终于达成短暂的共识,不再成天忙着内斗。
可皇帝的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了,他让宫人把自己那几样旧农具都拿到了床边,想在撒手人寰前,感受到自己仍未离开过当初那个破败小茅屋的温暖。
两个儿子每次来探望他,都要被苦口婆心地教育一番,刘家有今天的地位来之不易,一定要懂得珍惜,切记不可学习前朝皇室的骄奢淫逸、纸醉金迷。
兄弟二人在耳朵都要听出茧来、特别不耐烦这一点上难能可贵地互相理解。并且,有时皇帝在意识模糊之际还会看着老二或者老三,叫出老大的名字,提起要传位给老大的念头,也令他们感到十分警觉。
二人曾经分别私下去找过萧子律,想动用萧子律的力量,查出刘义符的下落。又无一例外地,都被萧子律拒绝了。
萧子律百忙之中还写了一封信给长生,上书诗歌一首。乍一看是一首脉脉动人的情诗,细读发现是在问她一天到晚都想些啥,怎么还不老老实实嫁过门。
长生提笔回信,也写了一首诗,意思大概是说,长广还没收复,南北还未一统,无心嫁人。
萧子律看着她在纸上乱涂乱画一地个做鬼脸的表情,无可奈何地笑着,摇了摇头。
千里之外的雍州,赵怀璧枕着八百里秦川的深秋入眠,心中时而琢磨战事,时而回忆起远在建康的妻子,担心自己未出世的儿子会不会又给他那被宠溺惯了的母亲添什么麻烦。自己的那个小妻子啊,本人都还是个孩子啊……他苦恼地想着想着,唇角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阵柔和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