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救命,我好像上钩了(第2/18页)

结果第一场比试,刘义庆判定高崎胜。接着又进行了几轮,二人各有胜负,打成平手。于是决定赛最后一轮定胜负。

刘义庆沉吟一番,又出了一句:“二月青帝乘雨来。”要求补完全诗。

长生听完,脑海中灵光闪现,迅速端起酒樽来喝了,刚在纸上写下“东风入瓮化屠苏”,突然觉得腹部传来一阵坠胀的痛感,接着便仿佛有一股暖流自体内向下涌去。

她暗道一声不好,怕是来了癸水。这癸水来得未免也太不是时候了,此刻周围到处都是人,要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见了红可如何是好,她以后岂不比沈瑸和杨五郎还没脸见人?

不想还不要紧,越想越觉得无地自容,一紧张,感觉更多液体涌出来,小腹也更疼了。她能感觉到,血肯定是流出来了,身上穿的罗裙单薄,也肯定一瞬间就能渗透。

于是她为难地伸出左手在椅子上蹭了蹭,思索到底该怎么才能假装只是蹭了点朱漆在裙子上,可是这椅子上的漆……都干了上百年的样子,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蹭到身上……真让人难过。

长生心中忐忑,另一只手则抓紧酒樽,一动也不敢动,笔端滴落的墨迹已在纸上洇开一大片。

与此同时,高崎已经又喝完两杯酒,并将自己的那首诗作写完了。

长生紧张得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深呼吸三次,让自己冷静下来,告诉自己不要把事态想得太严峻,刚刚才有感觉而已,哪有那么快就暴露呢?只要赶快写完这首诗,赶快找个理由下台,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就好。于是她自嘲地摇摇头,决定先把手里的酒喝完,不动声色地完成诗作再说。

正在这时,她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自己,一颗刚刚平静的心立刻狂跳起来,以为身后已经见红了,对方是看到后来问自己状况的,登时大惊,变了脸色。

完了完了,真是不想什么就来什么啊。长生一低头,一闭眼,悲哀地思索来者何人,能不能灭口,而后便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双微凉的手掌若有若无地触碰了。

萧子律的嗓音温润低沉地在她耳边响起:“公主再彪悍也是女子,怎能喝这么多酒,还是臣替公主代劳吧。”说完,顺势从她手里取过酒樽,抬袖饮下。

长生警觉地盯着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把戏,也不知他看见什么了没有,一时吃不准该如何应对。萧子律则按住她的手,示意她乖乖在这儿坐着就好。

而后他直接把她的酒樽放在一边,捧起侍女倒酒的酒坛来,在众人喝彩或起哄的呼喊声中一饮而尽,并将空空的酒坛倒过来甩了两下,让大家确认喝光了之后,径自提笔挥毫,酣畅淋漓地写就一首长达三百余字的《饮仙辞》。写的是青帝邀请众位仙友共同来到人间,掬一捧长江水,融三五儿女情长侠肝义胆,以千万载岁月沧桑酿了酒,而后发生的瑰丽奇伟的故事。仙人们渐次饮下,并各自在酒中填上自己喜欢的作料。东君为人间带来暖阳,与战争胜利的号角;大司命令万物生长,人们安然繁衍,子孙满堂……接着在长生等人看呆了的目光中,他若无其事地放下笔,对高崎一拱手,道:“承让。”说完取下镇纸,将诗作交由侍女呈递给刘义庆。

高崎见他眼睛都不眨一下,便能一气呵成一首长诗,且韵律和谐、辞藻优美、文采斐然、匠心独运,自知自己的雕虫小技与之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忙告饶道:“不敢不敢,是在下输了。”

“高兄客气。”萧子律拱手道,“萧某水平远在世子和公主之下,只是不想让公主喝那么多酒罢了。”

话说得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长生在一旁干笑一声,心想:今天真是让你嘚瑟够了。虽然有种想要拆他台的冲动,但冷静一想,还是自己的名誉大事要紧。

正在她纠结如何才能完美起身,在不让人看到自己背后的情况下落跑之时,又听萧子律用细如蚊蚋的声音在她身边道了句:“倒。”

长生立刻会意,抬手抚额,“哎哟”一声,假装喝多了头晕,朝他身上倒了下去。

萧子律顺势蹲下身,扶住她,假装惊讶地问:“公主,没事吧?”

长生不说话,只摇头皱眉,显得十分痛苦。

高崎就在近旁,欲上前帮忙,萧子律挡住了他,说道:“高兄也喝了不少,还是萧某来吧。想来公主只是喝得急了些,送她去歇息片刻就无碍了。”

说得好像他不是喝得最多、腿脚还最不好的那个人似的……长生头朝他怀里偏了偏,不让旁人看见,暗暗抽动嘴角。

好在高崎也明白以自己和长生的关系不方便有什么肢体接触,没与他争着表现。萧子律在众目睽睽之下从椅子上抱起长生,缓步走下台子,消失在纱幔之后。

而最该负责此事的刘义庆半晌才反应过来应该去照顾妹子,忙对众人说了声:“招待不周,刘某还备有上等好酒,请诸位自行享用。”同父亲打过招呼,也追了过去。

他穿过层层纱幔,越过屏风,进了里面的房间,见长生正窝在椅子上,紧紧地抓着扶手,瞪大眼睛向后仰着,哪里还有半点不胜酒力的样子。而萧子律则在她对面,不知道为什么脱起了衣衫。

老实木讷的刘义庆抓着腮,一万个不明状况,指指萧子律,再指指长生,无声地询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长生觉得,眼下的场面一句两句也很难解释,当即又按住太阳穴,呻吟起来:“哎哟,头好痛,好痛。”

萧子律便也顺势不着痕迹地理了理衣襟,仿佛刚才就只是如此似的,又倾身向前,抬手在她额上探了探,道:“还好,没有受风,只是喝得急了,有些上头。”

长生点着头,哼哼唧唧道:“还有救就好。”

萧子律便起身,一脸歉意地对刘义庆解释:“长生这个状态,恐怕今天的相亲大计是进行不下去了。要不小弟先送她回去,世子在这儿照应着,等会儿大家都吃饱喝足,该散也就散了吧。”

“有道理。”刘义庆迷茫地点头称是,道了声“那就拜托三郎了”,便很实在地把妹子丢给他,又抓着腮回去招呼客人了。

听到他脚步声渐行渐远,长生才停止伪装,松了口气,接着继续刚才的动作,往椅子里面缩去,皱着眉头,紧盯着萧子律,抿着唇,吞吞吐吐地问道:“你是不是……”

“嗯?”萧子律一改刚才的表情,眯起眼睛,笑了一下。

长生仔细观察着他的脸色,艰难地问:“是不是看见什么了?”

“看见了。”萧子律回答得果断且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