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我没有什么舍不得的(第4/5页)

胸口疼得几乎不能呼吸,池鱼费劲地喘着气,眼泪大颗大颗往下砸,她觉得自己溺了水,努力地伸着手,茫然地找着岸的方向,却怎么也找不着。

“这个……”宛央道:“见得还比较少,更多的是郡主常常黏着王爷。”

“师父……”这一声喊出来了,声音沙哑得像是老了十岁。

池鱼脸一红,眼珠子转了转,很是不服气地道:“谁同你一样了?你看不出来三王爷对我也是有情有义?”

身子动了动,好像有了些知觉,池鱼缓缓睁眼,朦朦胧胧间,感觉自己床边坐着个红衣白发的人。

“奴婢是觉得奇怪。”宛央道:“虽然奴婢在主院里伺候的日子不长,但郡主和王爷……一向是同出同入,仿若一体的。那日乍听王爷要给郡主说亲事,奴婢吓了一跳,暗想着,郡主会不会和奴婢一样,也是倾心一人,尚未得解?”

努力眨了眨眼,她恍惚了半晌,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

池鱼一愣,有点心虚地别开眼:“问这个做什么?”

沈故渊正神色复杂地皱眉看着她,雪白的发丝被外头透进来的光照得微微发亮。

说起三王爷,宛央终于逮着机会,很是好奇地看着她问:“郡主,您与王爷,到底是什么关系?”

“师父!”确定不是幻觉,池鱼连忙撑着身子坐起来,欣喜地看着他道:“你还是留下来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定是舍不得我!”

池鱼摆手:“我自然是不会怪你,你这桩婚事,三王爷倒是乐见其成的。”

郑嬷嬷和苏铭都站在旁边,看着她的目光怪怪的,像是同情,又有些悲凉。

“我……”宛央叹息:“我在这京城无亲无故,心里忐忑也不知道该同谁说,只能把您请来,还望郡主莫怪。”

“怎么了?”池鱼伸手将沈故渊的衣袖抓得死紧,然后笑着问:“我哪里说错了吗?”

池鱼皱眉,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她:“你若是心意已决,又何必让我过来商量?”

“宁池鱼。”沈故渊抿唇,斟酌了半晌,看着她开口道:“我有个忙要你帮。”

宛央一笑,眼里的光动人极了:“一想到我会再也见不到他,我就难受得活不下去了。这样一比较,就算他未必能喜欢我,那我也情愿跟在他身边吃苦。”

“嗯?”池鱼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笑着道:“师父尽管说,你没走,我什么忙都帮!”

“你这是强求的姻缘。”池鱼道:“先说好,可能会很苦,你受得住吗?”

眉心微微蹙了蹙,沈故渊摩挲着手指,难得地吞吞吐吐起来。

反应过来被捉弄了,何宛央娇羞地嗔怪一声,低头扭着手帕道:“我觉得青玉哥哥很好,我没有瞎。”

池鱼觉得很稀奇,忍不住凑近他打趣道:“师父这害羞的模样倒是难得一见。”

“我看看你的眼睛。”池鱼认真地伸手撑开她的眼皮,左右看了看,道:“是不是瞎了?”

“不是害羞。”沈故渊垂眸,伸手挡了自己的眼睛,轻轻揉着眉心道:“我……想让你尽快嫁给沈知白。”

宛央连忙起身站去她面前:“怎么了郡主?”

笑意一僵,池鱼眨了眨眼,像是没听懂。

池鱼朝她招手:“你过来。”

“我昨晚要走,没有走成。”沈故渊抿唇道:“因为你与叶凛城的姻缘不知为什么散开了,我没能还完债。”

何宛央毫不犹豫地点头:“我坚信会有好结果的,与其让他随意娶个陌生人,那不如娶我。”

脸色白了白,池鱼的眼睛一点点黯淡下去,捏着他袖子的手也慢慢松开,滑落在床上。

“你当真要嫁吗?”池鱼没笑,眼神里赞同的神色也不是很多:“考虑清楚了?”

“也就是说……”勉强扯了扯嘴角,池鱼道:“你不是因为舍不得我留下的,是因为走不掉。为了能走,现在要我嫁给沈知白,是吗?”

池鱼在忠亲王府喝着香茗,何宛央坐在她对面,满脸欢喜。

沈故渊闭眼:“是。”

抬头看一眼天,春日将近,天色却还是阴沉得厉害,隐隐的,好像要再下一场雪。

池鱼很想笑,一股子笑意憋在胸口,脸上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主子天生就有反骨不说,戾气也十分的重,这么多年在月宫里的修炼没能完全磨掉他的脾气,一旦再让他想起那些个鲜血淋漓的前尘往事,怕是……

多情哪里是被无情恼啊?分明是绝情更恼人,更伤人至深。

郑嬷嬷伸手扶额,苦笑一声:“哪里是我要惹他不高兴,而是我实在瞒不住了。”

“我可能是还没睡醒。”躺回床上,她低声道:“再睡一觉好了。”

“这是怎么的了?”不远处修剪花木的苏铭跑过来,皱眉跺脚:“嬷嬷,你怎么又惹主子不高兴了?”

“宁池鱼。”沈故渊皱眉:“逃避不是办法,你再睡多少觉都是一样。”

说罢,红袍一甩,径直就往外走,霜发带着寒气,沁得郑嬷嬷微微发抖。

池鱼终于还是笑了出来,眼睛没睁,两行亮晶晶的东西却是顺着眼角流进枕头里。

“我讨厌被人算计。”沈故渊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道:“所以,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如愿!”

“你容我想想吧。”她轻声道:“等我想通了,我去找你。”

郑嬷嬷一愣,眼里有些愕然,也有点心虚。

沈故渊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眉头皱得更深,转头看了郑嬷嬷一眼。

宁池鱼?沈故渊眯眼:“你一开始就那么帮她,就是为了让她留我在人间,对吧?”

郑嬷嬷吓了一跳,连忙摆手:“与老身无关,这是寻常的风寒。”

“别的都先不论。”郑嬷嬷最后问了他一句:“哪怕池鱼丫头一直就在您身边候着,您也不回头看看她,坚持要想那些早已经过去的事情吗?”

池鱼昏睡过去了,眼泪却还在一滴滴地往下掉,沈故渊瞧着,只觉得心火都旺盛了起来,站起来在床前踱步:“我记得你给她药浴,灵药也吃了不少了。”

要不怎么都说他是几百年没出过的犟神仙呢?管他天命天规,他高兴怎么来就怎么来。早知道就抵死不吐露半个字,他想查也无从查起。

郑嬷嬷点头:“是吃了不少,身子应该是养回来了的,但这是急火攻心,加上淋了雨,自然就……她毕竟只是个凡间女子。”

郑嬷嬷沉默,轻轻叹了口气。

“那怎么办?”沈故渊低斥一声,想了想,干脆撩起袍子坐下,伸手就掐住她的手腕。

“天?”沈故渊勾唇,掀着眼皮看了看蓝天:“是它选的我,不是我选的它,它奈我何?”

“主子!”郑嬷嬷惊了一跳:“您好不容易恢复的元气,断不可再像上次那般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