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意外结盟(第2/3页)

锦鱼听到敬国公夫人突然让步,又笑得十分阴险,不由心生警惕。

她今日是代表卫家来看锦心,却不该在其他事情上代表卫家说话。

她低头想了想,道:“我在卫家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庶女,又是出嫁女,哪里能做得了卫家的主?今日我大嫂子也来了,在黄家的车上,这会子怕是还没走远。若是夫人想要跟卫家作什么约定,何不把她叫回来,有什么话跟她说?”

敬国公夫人却双眼炯炯盯着她,颇有些不怀好意,道:“卫家,也就你一个明白人。你还是我们镇儿的救命恩人。以后跟卫家打交道,我就指着跟你一个人说话。你若是答应了,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你姐姐。你若是不答应,就请回吧。”

锦鱼不由后悔刚才话说多了,暗暗扣了扣脚尖。这叫什么事?她这是反被敬国公夫人赖上了吗?

她实在想不出柳家若是替顾家姑娘能找到个好人家,顾家也同意了,卫家有什么理由从中作梗?除非这个人选跟卫家也有关?

卫家老三虽还没成亲,可既是庶出,也没什么出色之处。顾家定然是瞧不上的。

那还有谁?

敬国公夫人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明显太可疑了。

她想了想,站起身来:“夫人,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虽然她是真不想把江凌拖进这滩浑水里。可以其一脚踏进敬国公夫人的陷阱中,不如赶紧跑掉,让江凌来处理更好些。

敬国公夫人却并未挽留。

可这争迎堂真大呀。她感觉自己走了半天才到门口,却听得敬国公夫人的声音远远地传来:“你可知道,夫妻一体?不知你是否听说过,当年我跟国公爷还在甘阳关,国公爷带兵出城追敌,城内兵力不足千人,北狄人骑兵数万一夜之间兵临城下,守将战死,眼看就要破城,我能怎么办?我当时还身怀六甲!也只得披挂上阵,领兵督战。可我守住了那座城!也守住了陛下的江山,守住了敬国公府二十年的荣华富贵!”

锦鱼站住了脚,这事她是听老太太说过。只是实在不明白敬国公夫人怎么会突然跟自己提及这件事。

“你是个聪明人。日后你家相公想要一飞冲天,你这个做娘子的,有些责任是逃不掉的。今日我抬举你,把你当作卫家的话事人,是你的福气。你仔细想想,要不要接住这个福气?”

锦鱼的手已经扶住了门框,脚步却迈不出去。

敬国公夫人这个提议,似乎是要跟她结盟。她可是做梦都没想过。

她转过身,远远地看着敬国公夫人。

她一直以来只当敬国公夫人嚣张跋扈,谁知道却是个精于算计的。

可是她连王青云那么野心勃勃的建议都接受了,多敬国公夫人这么一个朋友,总比多这么一个敌人好。

她想了想,道:“夫人说得没错。我也愿意与夫人结个善缘。可是夫人的要求,我答应了又有什么用?就像这国公府,最终是国公爷说了算,景阳侯府,最终也是我爹爹说了算。夫人这样要求我,实在是强人所难。不过……若是夫人只叫我做个传话人,虽是勉为其难,我倒也能硬着头皮接受下来。”

隔得远,室内光线也暗淡。她看不清敬国公夫人的脸。

半天,她才听到一声叹息,还有一句呢喃,好像是“可惜!”

她便当敬国公夫人拒绝了,正要叫豆绿给自己披上外面的大毛披风,就听身后脚步响,有个婆子的声音传来,道:“卫五娘子请留步。我家夫人说带你去见你姐姐。”

锦鱼脚上一软,忙捉住豆绿的手,稳住了身体,心里涌起一阵复杂至极的感受。

有些沉重,又有些后怕,更多的却是骄傲与惊喜。

这样难办的事,居然被她办成了。

跟敬国公夫人结盟还在其次,最要紧的是,这件事她到底没把江凌扯进来。

*

出了争迎堂,便仍是乘坐暖轿。

锦鱼这才意识到,这敬国公府的暖轿是名副其实的暖轿。

轿中地板下似乎烧着炭火,坐在其中,暖洋洋的。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轿子才停下来。

她穿得多,这一趟暖轿坐下来,额角都冒出了细汗。忙抽了手绢抹干净汗水,又仔细戴好兜帽,这才下了轿子。

就见好辉煌一座重檐庑殿,上头挂着丈宽的一块大黑扁:柳氏家祠。

这时前头的敬国公夫人已经走到了殿前檐廊下,回头看了她一眼。

她忙提着皮裙跟上。

好在青石路上,敬国公府的奴仆们把地扫得极干净,并无冰雪。

敬国公夫人沿着那檐廊朝西边走。她便紧跟其后。

走到最西侧,才见这殿还有两间小小耳房。

左手一间门上挂着拳头大的一把大黑铁锁。

之前来叫她的那个婆子便上前掏出钥匙开了门。

锁还没取下,就听得里面有人在大喊大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你们是要折磨死我,好给他再娶别人不成!你们休想!我们卫家也不是好惹的。”

锦鱼:……

她怎么也想不到锦心居然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敬国公夫人披着织金松青大毛斗篷,嘴角带着一缕冷笑,双手拢着:“听听,还精神着呢,显是没死。”

锦鱼:……

她忙上前冲敬国公夫人屈膝行了一礼,道:“夫人能否容我单独进去瞧瞧?”

敬国公夫人指了指右手的耳房:“我在那里等着。”

便有人推开了右手耳房门,拥着敬国公夫人进去了。

锦鱼这才由那开锁的婆子陪着,带着豆绿,进了屋子。

虽是耳房,却是极大。里面由格栅分成了前后两个部分。

格栅上又有门,仍是挂着大黑铁锁。

栅格里,靠墙是一张炕,炕上堆着简陋的蓝布被褥。

炕下放着一只黑乎乎的马桶。

栅格外,放着一张黑漆桌,四把椅子,上头放了粗瓷茶碗等物。

这分明是个牢房。

锦心正扑在栅格门上,批头散发,大概是久不见阳光,脸颊虚胖阴白。她旁边还站着一个丫头,却正相反,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脱了形,锦鱼隐约认出是香绢。不由有些感叹。香罗也曾经是锦心的丫头,如今白胖白胖的,回头一家子都到了永胜侯府,更是毫无后顾之忧。两个丫头,日后境遇竟是天差地别。

见到她,锦心的眼珠子好像被冻住了,倒是香绢一下认出了她,惊喜地叫了一声:“五姑奶奶。”

锦心这才好像被唤醒的僵尸一般,原地跳起三尺高,语无伦次,叫骂不休:“怎么是你?怎么是你?你滚!滚!都是你……都是你!”

锦鱼只剩下无语,倒是豆绿实在忍不住怒道:“我家姑娘为了能探视你,不知道费了多少力气!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