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铂金包和乐高（第3/4页）

坐在侧沙发上的两个律师小心地喊她：“陈女士，我们这边把您的需求整理得差不多了，您要不过目一下？”

Ivy听到这样的话，觉得既好笑又心疼，再加上何平确实是“事实性单身”，所以慢慢的，她也就接受了男友离不了婚这个事实。

陈凯西凝视着对话框，也就十年前，却像是上辈子。

他离不了婚，她就不能有孩子，所以七年里她做了两次人流。

晒死了。

直到她这次点进他的手机，在相册里看到了明晃晃的离婚证，才知道，他早在六年前就离了婚。

陈凯西催促说：“快点呀。”

谎称还没离，是为了杜绝她“上位”的心思。

陈勉还是想走完流程。

罗曼不得不承认——她虽然震撼，但还是一种隔岸观火的姿态，她并不感到伤心。

开头已经垮了，所以他拿出戒指——其实就是一个银环的时候，她不等他说话就笑嘻嘻抢答：“好呀。”

但下一秒，她发现火烧到自己身上了。

事后他解释说，第一次，太紧张闹的。

Ivy截图了她跟何平的聊天记录，选择的恰好是罗曼使劲谄媚他的那一段，按照Ivy的自述，这一份聊天记录恰好是她决心出来“解释一切”的原因，她说：“以前我就听人说过，这个圈子里上床就像喝咖啡一样平常，但我现在才知道，何先生每天在经历什么样的诱惑——所以我要在这里郑重宣布，何先生有主了！我只是愿意低调，并不是好欺负！”

是双膝。

罗曼被这个起承转折惊到——手机振动，陈凯西拨进来电话，罗曼尝试接通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浑身战栗得厉害，几次都点不准那个小小的接通键。

陈凯西很意外地看到了陈勉，她以为这就是惊喜的全部了，于是快乐地挥挥手，下一秒，陈勉在她面前双膝跪下了。

陈凯西说：“你在哪里？我来找你。”

但还是一点点跟着她，挪动到了图书馆门口。

得知罗曼在家后，陈凯西干脆利落地说ok我过来了，正要挂，罗曼虚弱地喊出声：“不要挂——你陪我说话吧，我不想一个人。”

罗曼记得很清楚——求婚是在她们拍毕业照的那天。六月初的上海已经热得能晒掉一层皮，陈凯西穿着黑色学士服，一头的汗，穿了一双尖头小高跟，鞋子太大了，不跟脚，她小碎步走得像日本女人。罗曼还拉着她，非要去图书馆门口合照纪念，陈凯西怼她：“图书馆有什么好拍的呀？咱俩去过吗？在哪有什么回忆呀？”

陈凯西说行，但她随即说：“但你要不要先给周慕孙打个电话？万一他看到了呢。”

陈凯西说，戒指有什么要紧的，我的结婚戒指，不就是你跟陈勉俩人800块钱买的。

罗曼说，我们俩都半个月没联系了。

罗曼嘴上说不至于吧，他都没准备戒指。

“你俩吵架了？”

陈凯西是真心替罗曼高兴，她在群里说“求直播”，然后私聊罗曼：“他会不会要求婚？怕你不高兴，所以去美国前给你一支强心针。”

“算分手吧。就找他给我过生日那天。”

另外俩人都空前地捧场。

陈凯西真实地诧异了：“你到底最近有多少事没告诉我啊。”

第二天早上罗曼一边刷牙就一边在群里分享了这个消息，她要把昨天丢掉的场子找回来。

一拉开门，陈凯西就冲上来紧紧抱住了罗曼：“好了，好了。”

他口齿不清地说：困死了，请自重。

她半是抱半是拽地把罗曼安顿到沙发上，然后说我给你买了热干面和豆皮，你不是最爱吃那家吗？吃完碳水，回房间睡一觉，醒来什么都好了。

罗曼觉得一晚上的酸涩都被缓解了，她扭身抱住了周慕孙，隔着T恤摩挲他的身体。

她正要起身去拿早餐，衣角却被罗曼拽住了，罗曼像个小孩一样委屈巴巴说：“我不要吃早饭，我想跟你贴着。”

周慕孙罕见地脸上出现了慌张的情绪，像是被抓到作弊的学生，俩人目光几轮交锋后，他手一摊：“I’mtryingtobenice.”

“行，”陈凯西拿过小毯子，把俩人一块围住，她说：“你告诉我，究竟怎么回事。”

数字是她的生日。

罗曼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完，又递给陈凯西看了她跟何平的聊天记录，她还是气得发抖：“那女的是不是瞎啊，看不出谁勾搭谁吗？怎么最后脏水反倒泼我身上了？”

她脸蹭着他的衬衫袖子，瞄见了自己的名字：罗曼1.25。

陈凯西不断抚摩她的脊背让她放松下来：“其实也没什么不能理解的，她跟了这个男人七年，怎么可能放手呢？她能做的，就是杀一儆百，用发疯的方式，吓退所有的竞争者。”

他戒备地看她一眼，罗曼说，我就想知道，你给我的备注是什么。

陈凯西嗔怪地看了罗曼一眼：“你以为都像你，说分就分了？”

之前他们并肩在一个小摊上吃豌杂面，周慕孙频频抽出空来回消息，罗曼探过头去——

罗曼只能给她讲了自己期待的铂金包和乐高的故事。

罗曼在被子里笑得嘴角弯弯：

陈凯西一脸的痛心疾首：“你发脾气前为什么不问问我？你没听过一句很精辟的话吗？”

周慕孙偏过头看了她一眼，黑暗中她的眼睛也难掩兴奋的神采，他撇撇嘴，把她那边的被子往上扯，一直到蒙住她的脸，才心满意足地转身睡觉。

罗曼抬眼，等待她的真知灼见。

“是被你吵醒了。”

“如果她涉世未深，就带她看尽人间繁华；如果她心已沧桑，就带她坐旋转木马。他这就是想要跟你返璞归真的意思呀。”

“你没睡在等我啊？”

即便在这么痛苦的时刻，罗曼都忍不住嘴角抽搐，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

但随即她耳边传来他的声音，口齿清晰，不像是梦话，他说：“你下周的生日，我明天给你过掉吧？”

她对陈凯西说：“也不是乐高或者包的事，我想找个男人靠一靠。”

罗曼动作更轻，只是平躺下来，甚至不敢去拉一下只盖到胸口的被子，怕惊醒他。

当然，她一度以为“可靠”的对象何平居然给她招来这样的灾难，是她没预料到的。

她蹑手蹑脚上床的时候，周慕孙动了一下。

“你不知道那天晚上——我们跟ken总喝酒那次，我有多羡慕你跟钟倾城。他对你们多客气呀，对我，那就跟对隐形人一样。”罗曼躺在陈凯西的怀里说：“我以前还有点瞧不上钟倾城，我觉得她什么男人都搭。现在我明白了，她只是比我清醒得早——这就是一个男人主导的世界，如果没有男人肯弯腰给我当梯子，我是很难往上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