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集(第7/8页)

日本兵们朝夹角靠近,夹角里没有一点动静。相互看了一眼,似乎达成默默的共识,一起用刺刀向夹角捅去。

一根根刺刀拔出,仍然没有动静。

手电朝夹角里面照去。

弃屋/二楼/垮塌的屋顶形成的夹角 夜/内

从各种形状的缝隙漏入手电筒的光亮,狭小的空间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些女性的衣物。

南京街道/翻倒的载客马车厢里 夜/外/内

一辆翻倒的载客马车挡在路上,有些地方还冒着小小的火星子。

豆蔻和浦生趴在倒置的车厢里,听着日本兵们的叫喊在不远处一惊一乍……

弃屋/二楼 夜/外

日本兵们拿着女性的羊皮马甲、旗袍等出洋相地披戴着。

所有的成年士兵都玩笑地迫使日本小兵把女人的衣物穿上。他们嘻嘻哈哈,七手八脚地给小兵打扮……

小兵开始推打,但慢慢地也嬉笑起来。

渐渐地,小兵穿好了旗袍,裹上了头巾,变成了一个非男非女的怪物。

胡子日本兵向小兵扑去,假装要强奸他:(日语) 哦,一个中国处女!大大的滋补!

日本兵们变态地狂笑……

曾经的藏玉楼/黑岩办公室 夜/内

电话铃响,秘书接起电话,然后恭敬地递给黑岩。

黑岩:喂?

军曹:(画外音) 找到女学生踪迹了!

军曹房间 夜/内

军曹一手拿着手摇电话,一手拿着豆蔻的衣服。

军曹:(日语) 是的,就在离我们住处不远的地方!

黑岩:(画外音) (日语) 附近的大街小巷,都要加强监视!

军曹:(日语) 是!

教堂/大厅 夜/内

玉墨和戴涛坐在一把长椅上轻声谈话。

玉墨:……什么时候走?

戴涛:今天夜里。

玉墨:你的腿还动不得,就又要走了?

戴涛:(一笑) 我这个人,烧成灰人家都能认出是当兵的。万一日本兵进来,一眼就会认出我,那不就得连累教堂里所有的人吗?

玉墨:我跟你一块走。

戴涛:(笑了) 我虽然是个少校,可没带过女兵哦。

玉墨:我这个兵好带,你尽管下命令,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你的腿伤得这么重,总得有个人帮你找吃的找喝的。

戴涛:(毫无商量) 不行。

玉墨:知道了,你无非还是嫌弃我。

玉墨站起来,慢慢向门口走去。

教堂/大厅/二楼/图书室 夜/内

法比从图书室出来,从回廊上看见这对男女,进退不是。

教堂/大厅/侧门口 夜/内

侧门边的墙壁上点着一支蜡烛。

戴涛吃力地拄着拐杖走到玉墨身边。

教堂/大厅/二楼回廊 夜/外

法比凭栏俯视他们。

玉墨站在烛光里,塑像一般:我说的你承认吧?

戴涛:(一笑) 你说了什么?

玉墨:说你嫌弃我。你承认不?

戴涛抱住她,俯下身亲吻她:只要你不跟我走,你要我承认什么,我就承认什么。

教堂/大厅/二楼回廊 夜/内

法比看着他们相拥的身影,心如刀绞。

教堂/大门内 夜/外

陈乔治打开锁,戴涛拄着拐杖,背着行囊走出大门。

陈乔治刚要锁门,暗影里突然走出玉墨,一身短打,头上戴着个鸭舌帽,小臂上挎着个包袱。

玉墨:(轻声地) 慢着!

不等陈乔治反应过来,玉墨从他身边挤过去,出了大门。

陈乔治:哎!

玉墨:(轻声地) 哎什么?!你快回去!

此刻戴涛发现了玉墨的跟随,愤怒地转回身,粗鲁地把她往大门里一推。

玉墨被他推了个趔趄,站稳后吃惊地看着他,眼睛里还有懵懂;她从没料到戴涛会有如此蛮横的嘴脸。

戴涛:我让你不要跟着我!

玉墨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戴涛:回去!听见没有?!乔治,你把这个女人拖走!

玉墨虽然委屈,但也很倔强,目光充满怨恨:我跟着你,等你的伤一好,我马上离开你,总行了吧?你要是嫌弃我,就把我当你的看护,当你的佣人,哪怕当你一根拐棍也行,反正我不能让你拖着这样一条伤腿,一个人从这里走出去!你能走多远啊?

戴涛:你跟着我,我就能走远了?

陈乔治赶紧又关上大门。

教堂/大厅/楼梯上 夜/内

法比站在临院的窗口,观察着大门内两人的争执,眼神复杂,充满痛苦。

教堂/大门内 夜/外

玉墨:(性感冷艳地一笑) 我这样厚皮厚脸求你,你都不给面子?你打听打听去,秦淮河藏玉楼的赵玉墨求过谁没有?

戴涛看着她,压抑着激情:我跟你耽误不起时间!乔治,我命令你,把她拖回去!

乔治犹犹豫豫地上前。

玉墨:(母老虎一样对着乔治) 你敢!动我一根手指头试试看!(转向戴涛) 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这个大门,你能出去,我为什么不能出去?你要说我跟着你也行,你要说我是走我自己的路也行……乔治,请把大门打开吧。

戴涛突然拧住她的胳膊,向她背后拧去:回地窖去。

陈乔治:戴少校!……

戴涛:乔治,帮我一块把她送回地窖!……蹬着鼻子就上脸,以为我脾气那么好呢?!

法比突然出现在侧门口:放开她,你把她弄痛了!

戴涛一愣,玉墨顺势从他手里挣脱,包袱落在地上。

戴涛:不疼她不知天高地厚!

玉墨受了奇耻大辱地看着他,一面揉着手臂,一面扭头走去。

戴涛看见她走向厨房。

法比捡起玉墨的包袱。

法比:我以为你是个文明人,怎么跟女人动起手来了?!不怕伤了她?!

戴涛悲哀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

戴涛:(喃喃地) 对她狠,也就是对自己狠……把事做绝,反而好办,两边的念想就都断了。这种时候,让一个女人存念想,让自己存念想,不是更残忍吗?

他把玉墨手里的包袱拿过来。

教堂/厨房 夜/内

煤油灯的光亮中,玉墨默然坐在一张餐椅上,一动不动,似乎在全力忍痛。

戴涛走进来,把她的包袱扔在桌上。

玉墨惨笑一下:本来就是两路子人,偏偏我不识相,想跟你往一条路子上走。怎么能走到一路呢?要是太平日子又回来了,你还是前程无量的少校,我还是秦淮河的青楼女子,只不过熬到那时候,你官升三级了,我人老珠黄了。

戴涛:你说这种话只能戳你自己的心窝子。我是个军人,死是再正常不过的,这一出去可能就是死,我怎么能带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