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集(第7/7页)

玉墨正用一把梳子漫不经心地梳理着一头浓密的烫发,她听到玉笙的话,停下手里的动作,叹息一声。

喃呢:早晓得这些小丫头这么命苦,我们也待她们好一点了,不该跟她们吵啊打的。

玉箫:她们才十四,又都没有经过事,还不给那些畜生糟蹋死啊?

玉笙:是的!这些日本种猪,吓都能把她们吓死!

教堂/英格曼卧室 日/内

老爷钟敲响四下。

英格曼衣饰豪华,态度宛如上帝,从浴室里出来。

法比:您的计划到底是什么?我好通知学生们做准备。

英格曼:我刚才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狸猫换太子啊。

法比懵懂地看着他。

英格曼:这两天我常常在露台上,看她们劳动,感谢上帝,她们都显得很年轻,所以我想,只要穿上学生衣服,日本人应该分不出中国女孩子年龄。尤其是,到了六点,南京这座城市就像夜晚一样黑暗。

法比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英格曼:最重要的一点是,由我带着她们,日本人更不会怀疑,那些学生校服里的人究竟是不是学生。

法比:这就是您那个万无一失的计划?

英格曼:怎么样?

法比似乎感到寒冷一样瑟缩着:我知道,从她们一进来,您就想到这一招了!

英格曼:这样说欠缺公正。

法比:您从来就没把她们当人!

英格曼:那我把她们当什么了?

法比:把她们当……反正是不够格的人。是人下人。您口口声声的告诉我,告诉您的教民:上帝面前人人平等。您把谁看得跟您一样平等?!您把我看得跟您一样平等吗?您把哪个中国人看得跟您一样平等了?!

英格曼:过去我怀疑哪一天你会跟我说这些话,现在不用怀疑了,你已经说出来了。

法比:你们洋人到了中国,就是享受不平等来了!

英格曼:扯远了,孩子,我们还是赶紧去解决当务之急吧。(权威地) 把门给我打开。

法比却用脊梁抵住门:现在,至少那些女人是安全的,日本人不知道她们藏在这里。我们至少保住了她们的性命。

英格曼:这不就是我能利用的一点吗?我图的就是日本人不明真相。假如日本人知道还有另外十几个女人在这里,他们的需求量就会翻倍了,还有什么狸猫换太子的戏好唱?

法比:我们能保住一个是一个。

英格曼:那我请问你,那些未成年的孩子怎么办?怎么保住她们?那些女人,本行就是做这个的。

法比:所以您就把她们往火坑里推?!往虎口里送?!她们就活该去受糟蹋,活该去送命?!是不是?!

英格曼企图把法比从门边拉开:我自己去跟她们商量。

法比死死地抵住门,眼睛仇视地看着英格曼:假如她们不答应顶替学生们呢?

英格曼:她们会答应的。每个成年人在这种时候,都有义务保护未成年的孩子。我希望她们深明大义。

法比:性命是她们自己的,您不能当她们的家。我就问您,她们要是不答应,怎么办?

英格曼:(冷笑) 这事由不得她们。

法比看着他,仇视在他眼睛里提炼,凝聚。

英格曼:因为我可以让她们立刻离开教堂。设想一下,现在我下逐客令,她们会怎么样?

法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么多年,我把您当父亲,我是看着您救了我的份上,养育我的份上。现在我才晓得,当时我就是一只小狗,您也会把我从疫区带出来,您也会把小狗养活下来,养大的。您看待我从来不像看待您自己一样。何止我?您对所有中国人,从来不像看待您自己那样看待他们。您觉得您在救赎他们,因为救赎他们才显得您比他们高。

英格曼:这些话,我们留着以后讨论。

法比:我跟您没以后了。我不会再留在这个教堂里,看上去是您的儿子,是您的学生,实际上您就是缺个大管家,佣人!

英格曼:现在让我出去,我要跟那些女人们商讨事情,(指着老爷钟) 没时间了,万一日本兵再提前一步。

法比:今天您不要想出这个门。

英格曼:你不就是因为那个什么赵玉墨恨我吗?我说了,我允许你把她留下来,留给你自己。只要你不要求我给你们主持婚礼的话。请便!现在,让我出去!

法比一动不动。

英格曼:那你就是要牺牲孩子们了?

法比:可以跟日本人拖延一下,地道还有两三尺就通了。拼个鱼死网破。

英格曼:网可以破,但鱼不能死。

法比:(狞笑) 您的鱼是分三六九等的,哪些鱼该死,哪些鱼该喂其他的鱼,您心里一本谱。

英格曼:我提醒你,我是跟着她们一起去那个晚会的。要说谁喂谁,那么我拿出自己这条老鱼来喂野兽,(拍拍自己的胸口) 总可以了吧?

法比愣了。

英格曼:站到一边去。给我让开路。(英文) 走开!

法比仍然不动。

英格曼:(口气礼貌而冰冷) (英文) 请给我让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