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集(第4/6页)

英格曼的话不断被咳嗽打断,终于结束,日本兵中队长马上迫不及待地看着翻译。

翻译急匆匆地翻译了英格曼的意思。

日本兵中队长的眼睛立刻除却礼貌:(日语) 不行!

英格曼没等那个翻译开口,就不容置疑地摊开两手:(英文) 那就很遗憾了,只能缺席两位。

日本兵中队长:(日语) 不准许缺席!

英格曼:(英文) 你想硬来吗?别忘了,现在她们都还没有出这道门,她们可能采取某种过激手段,永远不必出这道门。

听了翻译焦虑的译文,日本兵中队长犹豫了。

教堂/后院 傍晚/外

法比和玉墨朝四处张望。

玉墨来到涵洞前,看着地上的积雪,有一些杂乱的脚印,似乎是喃呢留下的。

涵洞内,水漫到洞顶。

玉墨看着那些脚印,研究着:她来过这里,又走了。

教堂/大门外 傍晚/外

日本兵中队长来到黑岩的轿车后座的窗口,透过窗帘的缝隙向黑岩请示。

黑岩:(画外音) 只能是三十分钟。假如三十分钟后她们还不出来,你就带着部队进去。不管一切后果。没有时间了。

日本兵中队长:是!

他向教堂大门内 跑去。

教堂/大门内 傍晚/外

紧闭的小窗里面,英格曼的咳嗽咳得惊天地泣鬼神。

日本兵中队长在外面敲了敲窗板。

英格曼咳嗽着朝小窗口看去,强撑着打开插销。

教堂/大厅/图书室 傍晚/内

红绫等人推开门,一面呼唤:喃呢!喃呢!

春池:你给我死出来!你躲就躲得掉了?!心眼真好,天塌下来叫个大的扛着是不是?我个子也不大,凭什么帮你个狗日的扛着?!

红绫:(轻声对春池) 不要吓她,好好跟她说,她还是懂事的!

春池:本来就是嘛!姐妹们祸福同当,馒头她怎么不让给别人一口,大难来了,都推到别人头上!

她们查看桌子下面、书架和书架之间。

教堂/院子 傍晚/外

英格曼狂烈地咳嗽着,走回院子。

法比和玉墨等从后院走来。

英格曼边咳边从他们焦急的脸色上判断着情况。

法比:看来只能少一个人了。

英格曼:日本人已经定了数字,少一个人跟他们走,他们万一要闯进来搜查,我们就血本无归。继续找……

法比:(愤怒地打断他) 硬拼也不至于血本无归!要不,一半人的性命起码不用赔出去!就是你,把这些性命叛卖给小日本了!

英格曼身体震动一下,鲜血从嘴里喷涌出来。

法比愣了。

黑岩的轿车内 夜/内

特写:夜光的指针指着夜光点数——6:40。

黑岩快速摇下车窗。

教堂/大门外 夜/外

日本兵中队长看见黑岩的白手套在夜色里冷酷地一挥。

他向大门转过脸,向门铃伸出手。

教堂/上空 夜/外

火急的门铃声震荡着夜色中的教堂,震荡着披着白雪的钟楼,震荡着苍老的美国山核桃树。

铃声把后院的松树和柏树都震动了,树枝上垂吊的冰凌轻轻抖颤。

戴涛的墓碑上落下一片残雪。

催命的铃声似乎惊扰着亡灵:多年前去世的一个个神父的墓碑上的雪花,纷纷落下。

被人们主观听觉夸张了的铃声更加振聋发聩,急促粗鲁。

似乎这是末日之门的铃声。

教堂/前院 夜/外

震耳的铃声使英格曼的咳嗽完全成了无声的。

英格曼华丽的教袍上,几滴血溅在胸前,也溅在他挂在脖子上的十字架上。十字架晃动不止。

教堂/地窖 夜/内

女学生们抱成一团,铃声使她们魂飞魄散。

书娟趴在砖头垒砌的缝隙上,看着杂乱往来的腿脚——这是缝隙能够提供的唯一一点视野了。

教堂/英格曼和法比的住所/楼梯 夜/内

玉墨和女人们边呼唤边跑上楼梯。

铃声使她们的脚步和呼唤都成了无声的,我们只能从她们的口型辨别出,她们在呼唤喃呢。

玉墨推开英格曼卧室的门,呼唤着。

红绫领着几个女人查看着犄角旮旯。

玉笙来到露台上,一边呼唤一边查看。

春池推开浴室的门,里面是空的。

教堂/围墙外 夜/外

一把把刺刀被推上来。

所有日本兵做好作战的准备。我们意识到,他们对付的竟然是墙内那些最柔弱的生命。

教堂/大门外 夜/外

日本兵中队长:(嘶哑地叫喊) 集合,准备攻击!

八个日本兵出列,抬起一根早就准备好的电线杆。

教堂/院子 夜/外

玉墨和女人们似乎被寻找消耗了一半生命,个个疲惫而萎靡。

玉笙:我们顶替也未必有用啊,少一个人,日本兵跑进来,还不把教堂抄个底朝天啊!

玉箫:说不定都不用进来,放把大火,小丫头们一个也跑不出去!

玉墨:我想起来了,喃呢肯定跑那里去了!怎么早不想起来!都跟我来!

她们向地道跑去。

教堂/大门外 夜/外

日本兵中队长指挥着八个日本兵用一根电线杆撞门。日本兵们像古时候攻城似的,抬着电线杆,喊着日本劳工号子,整齐地退几步,整齐地撞上去。

大门在撞动下震动着。

教堂/院子 夜/外

玉墨和法比以及另外几个女人来到地道口。

玉墨趴到地上,对着地道里小声亲切地呼唤:喃呢!妹子!喃呢!你在里面是吧?你玉墨姐姐在这里,跟你一块,不怕,啊?

红绫:滚出来,死丫头!听见没有?!耳朵里长草了?听不见我们叫你?!

玉箫:多半是做地老鼠钻到泥巴里去了!

玉笙:长到洞里就行了?你就是个大芋头,小日本也要把你挖出来!

大家担惊受怕地等着,听着地道内的响动,但里面一点响动也没有。

撞大门的声音在这里听起来也惊心动魄。

教堂/地道 夜/内

法比打着手电走进地道,玉墨跟在后面。

法比突然站住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瞪着,一只手伸出,似乎要阻拦玉墨上前。

玉墨越过法比的肩膀看去,抬起手,捂住脸。

电筒的光圈里,死去的喃呢磕得满头满脸是血,脖子上一道镐头留下的伤口,也在汩汩地冒血,仅仅这一会儿不见,她已经不像本人了。

教堂/大门外 夜/外

八个日本兵上来,把先前的八个士兵换下来,接过电线杆,继续撞门。

劳工号子听上去像野人进攻一样令人发怵。

牢固的大门在撞击下渐渐和门框脱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