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自从那日与萧祁墨摊牌后, 他便将卜幼莹关在了房间里,无论她打开门还是窗,永远都有两名禁卫守在外面。
除了未央每日给她送来吃食外, 她见不到任何人, 甚至白日里也不见负责洒扫的宫人过来。
想必这间寝殿已经被围成了铁桶一般。
卜幼莹也没想到他会有如此行径, 自二人互通心意后, 他对她无不是温柔尊重,甚至还能容忍祁颂与自己的关系。
可一夕之间, 他却完全变了个人, 竟想出囚禁的方式将自己捆在他身边。
这下别说离开皇宫了, 她连走出这扇门都做不到。
卜幼莹已经一夜未眠,心里十分担忧祁颂的状态,不知他现在如何了、是否醒了、又是否知晓她已被囚禁起来?
若是知道了,怕是要不管不顾地闯来救她, 她最怕的就是这个。
祁颂如今身子不好, 若是就这么闯进来, 难免会受伤。更何况祁墨现在已经完全失去理智, 她真怕他做出伤害祁颂的事情来。
她长长叹了口气, 坐在床沿呈大字型躺在塌上。
此时的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祁墨把她关起来后便没再来看过她, 她连谈判都找不到人。
不过……她倒是觉得可以从未央身上想办法。
虽然这两日她每次进来送吃食时都一言不发,自己问她她也不回答,不过倒是用眼神示意了自己一下,摇了摇头。
意思是,外面有人偷听, 未央无法与她言语。
卜幼莹了然,这确实是祁墨的做事风格。于是她便打算等未央下次送吃食来时, 用文字与她沟通,还好屋里的笔墨并未被收走。
说曹操曹操到,房门被人叩响两声,随即未央端着食盘走进来。
房门又被禁卫关上。
正当未央将食盘放下,卜幼莹立即上前握住她的手腕,将自己早已写好的文字摊开在她面前,然后又去拿来笔墨给她。
未央看见字条时愣了一下,上面写着:“祁颂如何了?”
她看了一眼卜幼莹,抿了抿唇,接过她递来的毛笔在上面回道:“醒了。”
卜幼莹露出喜色,连忙又写:“他可知我被关在这里?”
未央回:“奴婢不知二殿下是否知晓。”
“那邢遇呢?”
“不见了。”
她蓦地跌坐下去,这下事情便困难了,若是有邢遇在,兴许还能有一丝希望闯出去,但邢遇如今不知去了何处,这下她该如何离开东宫?
真是头疼,她揉了揉太阳穴。
未央见她苦恼,便又提笔在纸上写了什么,递给她:“太子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想是记挂着您,不如您找他谈一谈,或许能缓和一些。”
卜幼莹叹了声气,写道:“我也想找他谈一谈,但他并未来看我,我无法见到他。”
“奴婢去帮您说一说。”未央又写。
见此,她紧皱的眉终于舒展些微,回了未央一句谢谢。
未央办事很快,才将将入夜,门外走廊便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
卜幼莹起身望着房门,眼看着它被打开,两日不见的萧祁墨缓步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藏青色的常服,这是他平日里从未穿过的颜色。俊俏的面庞瘦削了几分,眼下明显挂着两圈乌青,正平静却又死气沉沉的看着她。
“未央说,你想与我谈一谈。”他开口,嗓音沙哑得像塞了一团砂纸在里面,“谈什么?”
卜幼莹垂了垂眸。
萧祁墨来之前她已然思虑过,与他硬碰硬是没有用的,他不吃这一套,兴许还会更加惹怒他。
所以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便是向他服软,然后再找机会逃出去。
于是她上前一步走到他面前,双手捧住他的脸颊,担忧道:“你的声音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哑?”
没想到她开口第一句话竟然是问这个,萧祁墨微微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惊喜。
随后半垂着的眸子移向左侧,语气略柔软了一些:“没什么,有些上火罢了。”
“喝过药了吗?”
“没有。”
“不喝药怎么成?找人去御医院抓点药吧。”
言罢,她便要上前打开房门。
可手还未触碰到门把手,身子忽然被人拥进怀里,不得不站定在原地。
“你是在关心我吗?”他问。
卜幼莹扯了扯嘴角:“当然,我们之间又不是仇人,我怎会不关心你?”
她这话显然让萧祁墨十分满意,拥着她的手臂紧了紧,脸庞埋在她颈窝,深深嗅了一口。
虽然只有两日未见,但于他却是千年万年。
他想念她身上的气味、想念她的声音、想念她与自己说话时明媚的笑容、更想念她对自己的关切与担忧。
“阿莹。”他开口唤她。
接着,毫不留情戳穿了她内心真实的想法:“即使你服软,我也不会放你出去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阿莹,想让我放你出去只有一个办……
萧祁墨松开手,乌黑的眸子直视着她,沉声道:“那便是与我成婚。”
尾音坠地,卜幼莹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她挣脱开萧祁墨握住自己双肩的手,忍了两日的怒气在这一刻终于爆发:“萧祁墨,你为何非要如此执拗呢?就算我今日与你成了婚,我今后就会快乐吗?还是你觉得我快不快乐不重要,爱不爱你也不重要,你只要我像个行尸走肉一样待在你身边就够了,是吗?”
萧祁墨明显不想同她争论这些,侧过身去,语气又恢复了来时的冷淡:“我过来不是来与你争辩的,我只要答案。只要你愿意与我立刻成婚,这些禁卫便不会再出现,你想与祁颂继续像以前那样,我也可以接受。”
她闻言冷笑了声:“那若是我不愿意呢?”
“不愿意也得愿意,你我的婚事是圣旨所定,现在不愿意,日后也只能妥协与我成婚。还是你以为,伯父伯母回到故乡便不会再受到牵连了?”
他话音刚落,卜幼莹倏忽猛推了他一把,怒不可遏:“萧祁墨你卑鄙无耻!你怎么能用我爹娘来威胁我?!”
她睁大双眼看着对方,不敢相信威胁的话竟是从他口中说出来,他怎么能拿她父母的性命来威胁她?他怎么能用这种方式逼她妥协?!
萧祁墨偏首,不知是心虚与她对视,还是不想与她对视,只回道:“我也不想,所以你最好选择前者。”
“你!”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但此时脑中忽然想起什么,脸色变了一变,立马转身跑去妆台前,打开抽屉,取出一个锦盒走过来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