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抓到(第2/3页)

杀掉督官后,谢昀当即又指派了另一个小官升作督官。

“平日不督察你们是因为信任,倘若你们担不起这份信任,我将派人驻地。”

在谢昀的身后,一左一右站有两名郎君,一人冷面肃然,一人虽笑着但眼睛却不怀好意。

下边的人皆低头,称不敢。

谢三郎一到来没有几天就杀掉了这里最大的头,现在群龙易首,谁能不惊。

“坞堡那边传来了话,说他们愿意谈判。”一名侍卫过来传话。

谢昀站起身,抻紧手上的手套道:“谈判?我不与他们谈判,叫他们立刻撤出坞堡。”

他杀督官并不是因为被他们威胁而不得已杀他,而是督官欺上瞒下,触及他的底线,仅此而已。

这时候一直没有开口的霍郎君才走近一步,低声道:“郎君,属下猜测您找的那位娘子现在不在吉昌,八成就在坞堡之中。”

“在坞堡里?”谢昀顿了下,重新把视线投向坞堡,他轻轻捏着指节,眉心微蹙。

好像已经恢复平静的内心,此刻又泛起了波澜。

那她知不知道他寻来了?

“你怎么不早说?!”苍怀横眉冷脸。

霍显耸了下肩膀:“郎君也没问啊,我这不是怕郎君要强攻了才提醒一下。”

免得冲进去看见人,怪尴尬的。

传话的侍卫一去一回,带回来新消息,“那边说,倘若郎君不谈判,他们将炸掉后山蓄水池。”

炸掉蓄水池的作用莫过于冲垮坞堡的外墙,使这座建筑不再牢固。

“他们哪里来的炸药!”苍怀立刻出声质疑。

“有、有的,为开采巨石,坞堡里存有硝石、硫磺……”刚上任的督官心虚落汗,感觉腿肚子都有些发颤了。

刚刚被杀的督官血还没完全干掉,他不会成为下一个吧!

“坞堡里还有女郎?”

督官不知道谢三郎问这个做什么,但是还是如实回答:“有的,有几位是陪着夫郎做事的,帮忙浆洗衣物换钱……”

“没有独身的小女郎吗?”

督官旁边的士卒见督官迟迟想不起来,凑过去提醒,“有啊,那个越公的外孙女……”

“越公?外孙女?”谢昀已经耳尖听见了。

督官恍然大悟,连连点头,“是了是了,有个独身的,是从吉昌跑过来找越公的,她还是刚从建康来的生人呢!”

虽然只有只言片语,谢昀已经飞快地理清思绪。

原来是这样。

她手上有真的过所和照身贴。

可是谁给她套了个假身份?

是皇帝还是成海王?

她既然在坞堡里,却迟迟不表露自己,是知道他也在此吗?

谢昀微眯起眼,但愿她不知情。

“他们有什么要求,说来听听。”

罗纨之换上麻布衣,用布带缠住头发。

好在这坞堡之中还有年长的娘子陪着夫郎,才能给她匀出这套衣服。

用来易容的膏药不多了,她把剩下用完,只够抹了脸和脖子,手都顾不上,只能缩在袖子里。

“越娘子,你今日瞧着好像变白了些?”门口的娘子帮她拿着换下的衣物,摸了摸道:“这么好的布料,越娘子真的不要了吗?”

罗纨之摇摇头,“多谢娘子给我这身衣,待会还麻烦你郎婿照顾好我阿翁,还有……井生他们的棺木。”

“放心吧,我们都会仔细照看的,不过越娘子当真不同我们一起出去了吗?”

娘子有些兴奋道:“外面可是谢家的郎君!老天爷,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世家郎君,听说他们都生得像天上的神仙,还都穿着最华贵的衣裳……”

虽然有时候下层的人会痛恨世家享受优越的资源,占据了一切好处,但是又会情不自禁地崇拜他们,仿佛是已经洗进骨血里的跪服。

罗纨之忍不住想,自己是否也是这样?

廖叔已经准备好绳索,走到罗纨之身后。

有几个役夫走过来,问道:“越娘子莫不是害怕那外面的谢家郎会找你麻烦,我们绝对不会出卖娘子的!”

“是啊是啊,越娘子这样聪明,才帮忙我们一步步得到了想要的条件,只要那谢家郎信守承诺,往后我们也就不担心了。”

罗纨之忍不住安慰他们:“放心吧,那谢三郎不是什么很坏的人,他既然答应,就不会出尔反尔。”

“既然如此,越娘子为何要走?”

“一言难尽。”罗纨之不可能和他们说出原因,但也担心他们因此被为难:“倘若无人问起我,就不用多言,若是问起,就说我已经往东边走了。”

人人都有难言之隐,他们也不好追究到底,遂说道:“越娘子帮了我们这么多,还不知道娘子姓什么?”

时下有为恩人题碑铭记的习俗,所以他们才会有此一问。

罗纨之道:“还是叫我月娘子吧,不过是月亮的月。”

“好,月大家!多谢了!”几人纷纷朝她拱手。

要不是这女郎先提起斧头,他们也不会激起满腔热血,更不会占堡力争属于他们的合理权利。

这一声尊称,她当得起。

罗纨之放眼望去,人头攒动,一张张脸面朝她,皆拱手作谢。

罗纨之心中汹涌澎湃,抿着唇轻轻点了下头。

罗纨之和廖叔从坞堡外墙攀了下去,蹭了两手的灰沙。

看了眼天色,已经有些晚了,靠腿走回吉昌说不定天黑透了。

届时里坊闭门,也不好再接映柳出来。

“倘若谢三郎在这里,吉昌镇附近怕已经不’安全‘,映柳说不定也不在越宅了,东家你觉得呢?”

罗纨之站在原地想了想,廖叔这样的猜测很有道理。

倘若谢三郎真的是来抓她的,她在吉昌抖漏了那么多明显线索,足以让她无影遁形。

“要不,我先进镇上看看情况。”廖叔把身上的灰拍了拍,“东家找个地方先躲起来吧。”

罗纨之点头,她环顾四周,看见不远处有个林子就道:“我看那边的树比较大,我爬上去等你。”

廖叔把鸣镝交给她,“若有变故,当射此鸣镝。”

两人就此分开,罗纨之在林子旁选了一棵大树爬上去,检查了下四周没有虫子,再把香囊里的药粉往周围撒了一圈,便安心闭眼小憩。

叽咕叽咕——

鸟鸣林更深,风吹夜更凉。

罗纨之抱着双臂哆嗦醒来,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四周唯有月辉淡光。

廖叔他们在吉昌还好吗?

罗纨之发了一会呆,揉了揉空空的肚子。

在坞堡时担心撑不了多少天,每个人分到的吃食都很少,她已经好多天没有吃饱肚子了。

汪汪汪!——

一阵犬吠由远至近,罗纨之刚伸出脑袋,以为是廖叔带着黑斥候,但是一看心先凉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