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第2/3页)

顿了顿,他更是道:“六哥对我来说,比父母还要重要,从小到大我们一起吃饭,一起看书,一起写字,一起参加科举……很多时候我都快忘了我不是真正的苏八郎,只是个赝品而已。”

“不过从始至终我都将六哥当成我的亲哥哥,多年来相处下来的感情是真的,旁的是不是真的倒是无所谓了。”

今儿他也累了整整一天,在榻上躺了下来,有一搭没一搭与史宛说着他们兄弟两人小时候的趣事。

听到最后,就连史宛都为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感到动容。

只是苏辙累狠了,说着说着,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都不知道。

他睡的昏昏沉沉,还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远在凤翔府的苏轼坐在院子里,看着月亮,也正在想着他……

翌日一早,两人起身就前去给程氏等人请安。

程氏是个面冷心热的,虽并未对史宛说以后定拿你当亲生闺女之类的话,但却用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对史宛的喜欢——那就是叫史宛打理整个苏家。

用程氏的话来说,这宅子是苏辙从前置下的,自该由苏辙媳妇当家作主。

史宛自是当仁不让接过此重任。

苏辙见她今日精神不错,原打算带她前去杏花楼吃饭的。

谁知他们夫妻两人还没走出苏家大门,元宝就频频跑了过来,一会说这位大人想要宴请苏辙,一会说那位大人想要来做客……惹得苏辙是烦不胜烦。

苏辙是一一拒了。

谁知到了最后,王巩都来了。

苏辙是知道的,王巩这人虽八面玲珑,却绝非那等阿谀谄媚之人,不会见着官家昨日升了他的官,今日都来找他套近乎。

不说别的,别说如今他只是个从六品的秘书少监,就算是个三品的秘书监,以王巩的家世,也不需要与他套近乎的。

苏辙不过略扫了眼史宛,史宛就打着哈欠道:“正好我昨夜换了地方,有些没睡好,突然有些困了。”

“你去找那位王大人说说话吧,我也回去补个觉。”

苏辙很是感谢她的体谅,将她送回去之后,则去厅堂见了王巩。

王巩一如从前那副吊儿郎的样子,开口就道:“……我可是听说今日登门之人差点踏破了你们家的门槛,一个个是提着厚礼登门前来,却无一人见到你。”

说着,他更是笑了起来:“我还以为我会与他们一样,吃闭门羹了。”

“定国兄说笑了!”苏辙命女使上了茶点,笑道:“我怎会不见你?”

“不过是略一想,我就猜到了定国兄今日登门肯定是有什么要紧事要与我说的。”

王巩给他一个“你真聪明”的眼神,道:“今日我找你的确是有事,不过是不是要紧事就要看你自己判断了。”

“虽说你并非张扬的性子,可昨日你成亲可谓出尽了风头。”

“我听说王安石王大人如今都在打听你了!”

王安石?

苏辙只觉得自从他来到汴京后,认识的大佬们比他在历史书上看到的都要多。

提起王安石,后世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王巩见他微微发怔,以为他也也震惊于这件事,便道:“你也别担心,这个王安石虽年少成名,但这些年官途却并不十分顺畅,前些年说什么主张‘发富民之藏’以救‘贫民’,想的倒挺简单。”

“这等事却是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更是难于上青天!”

“去年他被官家调回汴京,任为三司度支判官。”

“他回京之后除了上朝下朝,处理公事,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知道他到底又在计划什么。”

苏辙确实知道王安石估计在筹划变法一事。

他更知道历史上苏轼之所以落得凄惨的下场,与王安石变法有一定关系。

他微微皱眉:“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昨日这位王大人也曾送了贺礼过来。”

今儿一早,程氏就将礼册拿给他看了,毕竟这些人情来往以后都是苏辙的事儿。

他今早上并未将这等事放在心上,以为这位赫赫有名的王大人只是随手之举,但如今看来,好像不是这样简单。

王巩笑了笑,道:“反正这位王大人和咱们寻常人的想法不大一样,你怕是不知道,从前他与司马光司马大人关系要好,就拉着司马大人与他统一战线。”

“后来因为这件事,两人是渐行渐远。”

说着,他就站起身:“你这新婚燕尔的,我也不便多打扰,就先走了。”

“多谢定国兄与我说这些。”苏辙站起身,送他出去。

折身回到书房后,他则是认真思考起这件事来。

可惜他怎么想也没能想出个子丑寅卯来,毕竟他对历史上的变法一事知道的并不清楚。

他向来是个洒脱的性子,见这件事理不出个头绪来,便没有继续再想。

三日休沐结束后。

苏辙就以秘书监的身份回到了秘书省。

众人是连连恭贺。

好些人与苏辙相处了一年多的时间,知晓这位状元郎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便起哄要他请众人吃饭。

苏辙笑道:“那我今日傍晚就在杏花楼请大家吃饭吧。”

众人又是连连称好。

杏花楼的菜价在汴京虽不算最贵的,却是一位难求,如今汴京百姓都以能去杏花楼大吃一顿为荣。

恰逢这时齐膑经过,有好事者故意道:“齐大人,今日苏大人杏花楼宴客,您去不去?”

这人之所以故意发问,是因为自苏辙与齐膑平起平坐后,齐膑没少在背后说苏辙的坏话。

齐膑一会说苏辙之所以能考中状元,定是走了后门,一会说苏辙能升官是运气好的缘故,这样投机取巧的人定是走不长的……如今苏辙不仅升官了,还连跳几级,可把他嫉妒坏了。

一时间,齐膑的脸色很是难看,嗫嚅道:“我,我就不去了。”

“我家中还有事了!”

他也是当了半辈子官的人,虽说官职不高,但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点的。

如今尚不到二十岁的苏辙已是他的上峰,他哪里还敢胡言乱语?只能像过街老鼠似的,灰溜溜走了。

苏辙倒也不勉强他。

毕竟有齐膑在,还是怪扫兴的。

等下了衙,一行人就直奔杏花楼而去。

苏辙没打算与这些同僚说自己在杏花楼有股份一事,一来是他们只是同事关系,平日里关系不咸不淡的,二来这等事说多了无异,说不准还会有些吃饱了没事干的谏官拿这事儿上折子了。

席间有几位官员见苏辙出手阔绰,十分羡慕。

酒过三巡,更是有人道:“苏大人,我真是羡慕你,年纪轻轻家境殷实,才学出众,得司马大人与欧阳大人看重就不说了,更是得官家另眼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