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2/6页)

老吴看着牛大力说:“我算看明白了,大力这小子面儿上看是憨厚老实,其实,花花肠子最多。我看他就是故意把小姚弄伤的,完后有了空子,拼命往上黏糊。”“胡说,我才没有呢!”牛大力极力否认。“那车轱辘咋说掉就掉了?”“我哪儿知道?”

老吴转向老蔡说:“老蔡,你说这里面是不是藏着心思呢?”接着老吴的话茬,俩人一唱一和:“让你这么一说,确实有点问题。”牛大力有些急了:“我是清白的,你们可别冤枉我!”

老蔡笑了:“不管咋说,大力是背身上了,可背上不管用,得搂在怀里才行呀!”老吴跟着笑道:“你蔡叔这话,讲到点儿上了,大力呀!你还得使劲儿啊!”“满身力气顶着呢,不怕!”牛大力自信满满地说道。

牛大力的话惹得老吴和老蔡哈哈大笑。

红阳站广场上,旅客摩肩接踵,步履匆匆。

人群中一名中年妇女,鬼鬼祟祟地一边走一边拿个挖耳勺掏耳朵,她瞄准一名匆匆赶路的男旅客故意撞了个满怀。

随着妇女的一声惨叫,男旅客停下脚步,连声说:“对不起。”妇女捂着耳朵,手指缝里鲜血直流,她痛苦地蹲到地上。男旅客吓坏了:“您没事吧?”妇女痛苦地呻吟着,她的周围迅速围过来几个人。

男旅客慌了神,赶紧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实在对不起。”妇女更加夸张地呻吟起来。这时,一个身穿中山装,夹着公文包的男子走了过来。(此男子正是汪新曾打过的那个唱二人转的男子。)“怎么啦?”他一边蹲下身给妇女检查,一边对围观的旅客说,“哎哟,搞不好捅着耳膜了,快别跟这戳着了,赶紧送人去医院吧!晚了这耳朵就废了。”

男旅客焦急地看了看表,望向进站口说:“我这儿十万火急的事儿,还得赶车呢!”

那男人提高声音生气地说道:“赶车重要还是人耳朵重要啊?你这人咋这么自私呢!你哪个单位的?赶紧的吧!别耽误了。”

男旅客急得团团转:“我真没工夫,火车马上要开了。”

妇女乘机死死地抓着男旅客的裤脚不放,她的呻吟声惹来围观的旅客不少同情,男旅客急得满头大汗:“那啥,要不我赔你钱,你自己去医院成不?”

妇女不语,那男人却说:“她这样,咋去医院啊?哎,要不,你找派出所,让民警送她去医院。”

男旅客对那男人说:“我这火车马上要开了,同志,要不您帮个忙,送这位女同志去医院。”

那男子大声对男旅客说:“我也赶车呢,四点的车。”

说完,他转身要走,男旅客急忙说:“同志,您等一下,现在一点半,去医院来得及。您就把她送到医院,我给您留个联系方式,后面的事情我负责,我绝对不跑,这是我的工作证。”男旅客说着,掏出工作证递给那男子,又从兜里掏出钱包,把里面的钱都掏出来了,瞧着有三十几元,塞进男子手里。他点头哈腰地说:“我就这么多钱,麻烦帮帮忙,要是多了,就当赔偿,不够的话,我回头再给补上。”

那男人把钱攥在手里,嘴上却说:“你这人也太自私了,把人伤成这样,想掏点钱就完了。这万一耳朵聋了,那可得受一辈子罪。”

他的话引起围观旅客议论纷纷:“就是啊!把人伤成这样,咋能说走就走呢!”

汪新和林建军身穿便衣、戴围脖夹在人群中间当看客。林建军见男女骗子演戏演得挺像模像样,憋不住想逮个正着。汪新碰了碰林建军的胳膊,示意他少安毋躁,继续看那二人演戏。

只听那男人装作高风亮节地对那旅客说:“那这么地吧!我学个雷锋,帮你送她去医院,你工作证押这儿。她要是没大事儿呢,回头照你单位的地址,给你把证寄回去;要是有事儿的话,你得负责到底。”男旅客万分感激又无奈地说:“行……”那男人扶起地上的妇女,将钱递到她手里说:“走吧大妹子,我送你去医院。”男旅客点头哈腰地对那男人和妇女说:“谢谢啊,太谢谢了!大妹子,对不起啊!”

那男人搀扶着妇女走了,围观的旅客也散了。汪新和林建军混在来往的人群中尾随着男女骗子来到一个僻静的角落,他俩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开始分钱。女骗子拿着男旅客的工作证问男骗子:“那工作证咋处理?”男骗子随口说道:“扔了。”女骗子有点于心不忍:“钱咱拿了,工作证给人寄回去呗!那玩意丢了不好办。”男骗子不耐烦地说:“操那心干啥!”

汪新见时机成熟,示意林建军他俩来个前后夹攻,然后开口说道:“你这就不讲究了。”男女骗子一惊,转身看到汪新和林建军,问道:“你俩谁呀?”汪新晃着手中的手铐,斜睨着男骗子:“不认识我了?”男骗子定睛一看,大吃一惊:“你……”汪新哈哈大笑起来:“踏破铁鞋无觅处啊!咱俩真是有缘。”人赃俱获,想抵赖也没啥用,见已无路可退,俩骗子只好乖乖地束手就擒。

汪新将所有后续事情处理妥当,回到红阳乘警派班室内,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给马魁打电话汇报工作。他在电话里滔滔不绝、绘声绘色地说着他逮俩骗子碰瓷敲诈的整个过程,言语中透露出无比的自豪和满足,时不时还讨好地像个孩子向他师傅要表扬。电话那头的马魁则不动声色地跟以前一样,说着言不由衷和敲打汪新的话,再三提醒他别翘尾巴,否则露腚就要出丑了。师徒俩唠了半天,末了,汪新试探地问马魁就他这表现能否回宁阳,马魁反问汪新就拿这点成绩想回宁阳?他马魁不会因为汪新是他徒弟,就去走领导后门,宁阳不是他的家,想什么时候回去就回去。

听完马魁的话,汪新虽然有些失落,但他还是拍着胸脯向师傅表示,自己不会靠走后门回宁阳!他要靠自己的努力和行动,体体面面地回去!

挂了汪新的电话,马魁心里很是欣慰,多多少少也有些自豪。他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大口茶,笑着自言自语道:“这臭小子,是个可造之才!”

春去秋来,秋风卷起落叶肆意飞舞。北方的秋风,带着些许寒意袭来。

王素芳的病情,是在这个秋天暴发的。

马魁下班回到家,习惯性地说了句:“我回来了。”半天没见王素芳应声,他走进里屋,愣住了。只见妻子靠坐在被垛旁,手里仍然拿着针线和一件衣服,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在她的身旁,躺着熟睡的儿子马健。马魁凑近妻子,轻声地叫道:“素芳,老王!”王素芳没反应。他用手推了推,王素芳突然歪倒在炕上。马魁瞬间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