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2/4页)

汪新刚刚说到这儿,马魁咳嗽了一声,汪新笑了笑,立即更正:“确切点说,是马魁同志提议找来房主,根据房主描述,我来画平面图的,目的就是要弄清楚房屋结构,以便擒拿歹徒,解救人质。等一切都准备就绪后,我主动请缨,进屋抓捕疑犯。马魁同志不同意,但是,我考虑到马魁同志年龄大了,反应能力未必有我……可能跟我不相上下,总之,我当时是一门心思要进去执行任务,生死已经置之度外……”

汪新话还没说完,马魁抢着说:“然后,进去就把疑犯击毙了,把孩子救出来了。这么点事儿,磨磨唧唧讲了这么半天,累不累呀!喝口水润润嗓子吧!”汪新一脸尴尬地说:“不是得着重讲细节吗?”

马魁一脸不屑地说:“该讲的不讲,没滋没味的讲半天!再说,疑犯死了,线索断了,案子还没破呢!有啥好讲的!”

汪新语塞,马魁面对大家继续说:“要说汪新同志啊!过去犯了不少错误,如今立了功,这当然是好事。可路还很长,不能居功自傲,要塌下心来埋头练本事,因为他离做一名合格铁路刑警的要求还差得很远!”

马魁的这番话,不仅是说给汪新听的,还让整个表彰大会现场气氛有些凝固起来。

汪新低着头,脸色通红,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片刻后,吕政委打破僵局,笑着说道:“马魁同志这番话,是老刑警对年轻刑警的忠告和鞭策。马魁同志和汪新同志的这种不怕苦、不怕累、不怕牺牲的精神非常值得我们学习。鉴于汪新同志的突出表现,组织决定,要树立汪新同志为典型,希望大家向汪新同志学习!”吕政委的话说完,现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表彰大会结束后回家的路上,马魁问汪新:“当了典型,感觉怎么样?”汪新如实回答:“感觉挺好的,就是场面有点小。”

汪新的这句话,又引来马魁对他的一番冷嘲热讽和严肃批评。师徒俩一路相互掰扯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大院。

汪新一进家门,就见父亲汪永革在厨房里忙活不停。饭桌上摆着比年夜饭还丰盛的饭菜,汪新好奇地问:“爸,咱家提前过年了?”汪永革满面春风地说:“过年都没今天喜庆!”汪永革说着,拿起酒瓶给儿子倒酒,汪新阻拦:“爸,您怎么能给我倒酒呢!”汪永革推开儿子的手:“你让开。”

汪永革倒了两盅酒,擎起酒盅说:“儿子,你把你爸这一辈子的面子,都给争足了!来,咱爷俩把这第一杯干了!”汪新听了父亲的话,擎起酒盅说:“就为这句话,我今天豁出去了,咱爷俩,不喝到桌子底下不下桌!”

父子俩一边聊着天,一边推杯换盏喝着酒。

虽说是春天,但临近中午天气还是有点热。马燕从家里走了出来,她的手伸进衣服里,然后朝周围望了望,轻手轻脚地朝汪新家走去。

她走到汪新家门口,敲了敲门。片刻后,门开了,她闪身进了汪新家。

马燕跟着汪新进了屋,汪永革还没有醒酒,汪新冲着他喊:“爸,马燕来了。”汪永革坐在桌前,支撑着头问:“马燕,吃了没?”马燕爽朗地说:“汪大爷,我吃过了。”汪永革口齿不清地嘟囔着:“吃过了也得再吃点,造,可劲造!”汪新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马燕:“我爸有点喝大了,喝太多了。”“家里酒还够吗?我这有。”马燕说着,拿出了藏在衣服里的一瓶酒,汪新接了过来:“这酒年头不短了,哪儿来的?”马燕大大咧咧地说:“我爸的,存了小二十年了。”“你爸让你拿过来的?”汪新看着酒问马燕。马燕理直气壮地说:“我偷着拿的,没事,你们喝了吧!”汪新一听,急忙把酒递给她说:“马燕,这酒我可不敢喝,说轻了骨断筋折,说重了就得要命啊!”

一听有人要儿子的命,汪永革一个激灵,仿佛清醒了不少:“要命?谁敢要你的命!我儿子都豁上命去了,喝他一瓶酒不行吗?打开!”

汪新赶紧过去扶起父亲说:“爸,我就是打个比方。”他搀着父亲朝里屋走去。

安顿好父亲,汪新坐在桌前问马燕:“是吃点还是喝点?”

马燕指着酒盅说:“满上。”

汪新拿起酒瓶,开玩笑说:“不对呀!是你该给我满上吧?”

马燕斜睨着汪新:“为什么?”

汪新不解地问:“你不是来祝贺我的吗?”

马燕将酒盅往他面前一放:“祝贺?我是来声讨你的!”

汪新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马燕就说他打电话时没将遇险的事儿告诉她,所以她要问罪。

马燕追问汪新,既然不说实情,为什么还给她打电话。汪新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他告诉马燕自己刚从鬼门关爬出来,就想听听她的声音。

马燕听完汪新的话顿时红了双眼,她端起酒盅,正准备上口,只听姚玉玲的声音传来:“汪新在家吗?”

汪新应了一声,只见姚玉玲端着一碗面条,从外面走了进来,她望着汪新和马燕,笑了笑。马燕没有搭理姚玉玲,和汪新碰杯喝酒。

姚玉玲自顾自地对汪新说:“汪新,我给你下了碗长寿面,趁热吃了吧!”“长寿面?你说谁短寿啊?”马燕接过姚玉玲的话茬。“我没说谁短寿啊!”姚玉玲解释道。马燕没好气地说:“短寿才吃长寿面呢!”姚玉玲也毫不示弱:“那长寿就不能吃长寿面了?”

眼见两个女人争论不休,汪新赶紧打圆场。姚玉玲一气之下将面放在桌子上,马燕以为她要走,没想到姚玉玲反倒在桌前坐了下来,目中无人地以汪新旧情人的口吻跟汪新套起近乎来。

汪新一时不知所措,马燕天不怕地不怕地与姚玉玲拼起酒来。两个女人互不示弱,一边斗嘴较劲一边喝酒。汪新看着俩人无奈地摇摇头,偶尔插嘴还被俩人质问。姚玉玲终究没斗过马燕,当她摇摇晃晃地从汪新家出来,正好碰见了牛大力。

牛大力看着她醉酒的样子,关切地问:“你咋喝了这么多酒啊?”

姚玉玲大声地说:“高兴。”

牛大力继续追问:“为汪新当了典型?”

姚玉玲指着他,醉眼惺忪地说:“不行吗?”

牛大力心里有些难过:“你不会想跟他……再回个锅吧?小姚,我要是能当上火车司机,那咱俩是不是就可以在一块了?”

“牛大力同志,加油吧!”姚玉玲说着,掏出钥匙,打开家门,走了进去,随即关上了门。

牛大力怔怔地站在门外,他的心仿佛碎了一地……

姚玉玲一走,马燕就瞪着那碗面,阴阳怪气地碎碎念,把汪新弄得左右为难,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最后马燕说,等把面放坨了,给院里的吴婶喂鸡。这样既给了姚玉玲面子,又让汪新不得罪人。汪新一口答应了她的建议。马燕见汪新如此干脆利落地答应了她的建议,扑哧一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