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没见过世面的沈故渊(第2/5页)

瞧见他,余幼微顿了顿,神色柔和了些:“怎么侯爷也在这里?方才倒是小女眼拙了。小女与这恶妇有口舌罢了,哪敢骂侯爷。”

“没骂?”沈知白眯眼:“余小姐自己刚吐出来的话,就要不认账了?”

她吐什么话了?余幼微很茫然:“我方才分明是说……这宁池鱼嫁去谁家门口都没人要。”

“这话难道不是骂我?”沈知白一本正经地抬手指了指自己:“我不是人?”

“……”

秋风拂过,整条街仿佛都安静了下来。池鱼睁大眼,有点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他飘扬的墨发。

余幼微也傻了半晌,等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方才脸上的柔和就一扫而空,讥诮地道:“宁池鱼别的本事没有,勾搭男人倒是厉害,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说罢,急忙忙地就放下了轿帘,让轿夫起轿。

池鱼扛着糖葫芦山,漠然地看着那轿子消失,扭头打算回府。

“她怎么好意思那么理直气壮的?”沈知白跟上来,皱眉道:“要是我没记错,她先前与你还甚为亲近。如今抢了你的夫君,怎么还反过来像是你抢了她的一般?”

“脸皮厚需要理由吗?”池鱼歪头问。

沈知白认真地想了想,道:“这也委实太厚了些,毕竟是丞相家的嫡小姐,大家闺秀,怎么做的事情跟勾栏里的女子没两样。”

“余幼微自幼丧母,被她爹宠坏了,觉得全天下的好东西都该是她的,要不是,那就抢。”池鱼耸肩:“以前跟别家小姐争抢珠宝首饰的时候,我还只觉得她是小女儿心性。”

如今看来,她的本性暴露得很早,只是她一直没发现。

沈知白点头,走着走着,余光扫池鱼两眼,轻咳两声道:“方才情急,我说的话要是有冒犯的地方,你见谅。”

“侯爷言重了。”池鱼笑道:“我知道您是想替我解围,又怎么会觉得冒犯。”

就只是……当做解围而已?沈知白张了张嘴,却不知该怎么说。看着她的侧脸,眼里满是叹息。

池鱼全然未觉,心情很好地扛着糖葫芦山回去交差,沈知白坐了一会儿,也就告辞了。

沈故渊咬着糖葫芦,斜眼看着她问:“出去一趟,有没有什么收获?”

“有啊有啊!”池鱼跪坐在软榻边,双手搭在他腿上,很乖巧地道:“遇见余幼微了!还呛了她几句!”

“谁问你这个?”白她一眼,沈故渊道:“我问的是其他方面。”

其他方面?池鱼茫然地看着他:“其他方面是什么方面?”

“我给你改个名好不好啊?”沈故渊额角冒出了青筋:“别叫池鱼了,叫木鱼吧!”

怎么又突然骂她了?池鱼很委屈,眨巴着眼道:“师父问话,就不能问明白些吗?”

“我突然不想问了!”狠狠咬下一颗糖葫芦,沈故渊鼓着腮帮子愤怒地道:“你给我去侧堂泡澡!”

“泡澡?”池鱼眨眼:“我昨日才沐浴过。”

“让你去你就去,哪儿来这么多废话!”沈故渊忍无可忍了,一把拎起她,直接从窗口扔了出去。

一个鹞子翻身落地,池鱼扁扁嘴,小声嘀咕:“这样的人能有美人喜欢才是见了鬼了,怜香惜玉都不会……”

“姑娘。”慈祥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池鱼一惊,往旁边小跳两步回头,就见郑嬷嬷笑眯眯地看着她。

“啊,有事吗?”

“主子让老身伺候姑娘泡澡。”

这么麻烦的?池鱼有点不好意思:“我自己……”

话没落音,手腕就被这郑嬷嬷拽住了,没扯疼她,但力气极大,压根没给她反抗的机会,径直将她拽进了侧堂。

好高的内力!池鱼惊了惊,有些意外地看着这个郑嬷嬷:“您……”

“姑娘放心,老身精通药理,定然能将姑娘这一身伤疤抚平。”伸手脱了她的衣裳,郑嬷嬷一把将她按进浴桶里,完全不给她说话的空隙:“这些药材都是老身寻了许久的,姑娘千万珍惜,别浪费了。”

药香扑鼻,池鱼愣了愣,低头看看才想起自己这浑身的伤。

“先前师父给我用过药,已经好了很多了。”她笑了笑:“至于伤疤,要全消除,怕是不可能了。”

女儿家身上留疤怎么都不是好事,更何况是像她这样大片大片的伤疤,看着都让人心惊。所以她之前就问过沈故渊,有没有法子能去掉。

然而沈故渊说:“这都是你傻不愣登被人当枪使的惩罚,去掉你就该忘记自己曾经有多傻了。再说,你以为伤疤当真是那么好祛除的?”

他都这样说了,池鱼也就不抱什么希望,只要伤口不疼了就行。

“你师父给你用的药,是玉骨草。”郑嬷嬷依旧笑眯眯的,拿竹筒舀了药水往她肩上淋:“那东西也很珍贵,能让伤口加快愈合,但不能生肌。嬷嬷给你用的,是专门调制的生肌汤,用上一段时间你就知道了。”

微微瞪眼,池鱼惊讶地侧头看她:“当真?”

“嬷嬷不骗人。”拆开她的发髻,郑嬷嬷替她淋着药水,温柔地洗着。

她的手掌很软很暖和,像极了母妃。池鱼有点恍惚,下意识地就想往她手里蹭。

郑嬷嬷失笑,低声道:“怨不得那两只猫有灵性,你就跟只猫似的。”

猫?池鱼一凛,连忙问:“嬷嬷见过那两只猫?”

“落白流花,名字很好听。”郑嬷嬷笑道:“一个月前主子就寄养在了我那儿,明日苏铭就会带它们过来。”

一个月前?池鱼看着面前这嬷嬷:“您……与师父早就认识?”

“认识很久了。”郑嬷嬷拿篦子顺着她的头发道:“我住在很远的地方,平日里也就养养鸡鸭种种菜,要不是主子传召,我是断然不会来这里的。”

池鱼想起来了,先前沈故渊就说两只猫暂时不能带,所以寄养去别人家。这个别人,原来就是郑嬷嬷。

怪不得一上来就让她信任这几个人,竟然都是老朋友。

“那……”池鱼忍不住问:“嬷嬷很了解师父吗?”

眼珠微微一动,郑嬷嬷压低了声音,一边替她浇水一边道:“是啊,可了解了,他可是我看着长大的。”

终于找到了沈故渊和这凡尘之间的一丝联系,池鱼兴奋起来,眨着眼问她:“能给我讲讲吗?”

“姑娘沉下去一些,好好泡着,嬷嬷就给你讲。”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郑嬷嬷小声道:“主子的事情,要讲的可多了去了。”

立马往水里一沉,池鱼只露了两只眼睛,认真地看着她。

郑嬷嬷失笑,一边舀着药水一边开口:“他是无父无母的孩子,初到我们的地方,脾气很差,得罪了不少人。我的主子看他没人照顾,就好心带他回家,教他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