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第2/3页)
她忍不住地红了眼,哭诉道:
“嫔妾当真冤枉啊!”
邰谙窈忽然出声,轻轻地念了这两个字:“冤枉?”
她头都没抬,声音也轻飘飘。
姚嫔尚未反应过来,时瑾初就拧起了眉,他见不得邰谙窈这幅模样,连他都不曾被她放在心上,一个姚嫔凭什么?
他恨铁不成钢道:
“一个包藏祸心的人,也值得你放在心上?”
邰谙窈倏然偏过头,有水滴顺着脸颊落下,她一点声音也没发出,快速地擦了把来年,很快她就转回头,除了眼尾有点红,让人看不出一点痕迹。
时瑾初所有的话骤然堵在了喉间。
姚嫔还在替自己辩解,时瑾初转过头,半点不掩饰怒意:“闭嘴!”
姚嫔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只披着一件披风,被忽然吵醒,其实青丝也凌乱,被带到景祺阁时也没时间给她收拾,如今她脸色苍白地跪在地上,身子仿若摇摇欲坠,道不尽的可怜。
但时瑾初不觉得她可怜,反而觉得她面容可憎,他厌恶地望了眼姚嫔。
姚嫔被他这一抹神情刺到,心底顿疼。
她知道,惹了皇上厌恶,她所谓的青云梦彻底毁了。
周贵嫔听她的话,也觉得讽刺。
她又不是傻子。
“你说你都不知情,香囊一事,你说是别人陷害你,我勉强能信你,但这条手链是你一年前送给她的,难道你要说一年前就有人要借你害她?”
不论姚嫔今日是否被陷害,但她早有谋害邰谙窈的心思却是作不得假!
周贵嫔一想到这里,尤其是当初她还在其中做了帮手,下意识地替姚嫔说好话,让邰谙窈常常佩戴那条手链,她呼吸就忍不住地加重。
周贵嫔被气得快哭了,她自觉她待姚嫔不薄!
姚嫔见她这么怒不可遏,她心底止不住的慌乱,她下意识地喊:
“周姐姐!”
这是她刚入宫时就喊周贵嫔的称呼,她总是温柔小意,借此,让周贵嫔看顾了她不少。
她想阻止周贵嫔的话,但周贵嫔却是被她这种下意识阻止的态度弄得心凉,她提高了声音:
“怎么就偏偏那么巧,有问题的两样东西都是你亲手做的!”
姚嫔倏然闭上眼,殿内安静,没人说话啊,仿佛所有人都在审视她。
她只能咬声:
“正因为是嫔妾亲手做的,如果真的出事,岂不是直接锁定嫔妾的证据。”
认证物证皆在,姚嫔没办法,她直接咬死这一点替自己辩解。
邰谙窈觉得李太医给她请脉的时间有些长了。
她瞥了李太医一眼,也没有提醒,她仿佛觉得累了,往椅子上稍微靠了靠,不慎间碰到她身后的绥锦。
绥锦忽然出声:
“姚嫔想借别人之手害娘娘,也得有这个机会。”
“娘娘有孕期间,从不肯接待外人,除了杜修容和周贵嫔,也只有姚嫔。”
绥锦说:“杜修容和周贵嫔担忧会有人借她们而害娘娘,不到非不得已,从不肯轻易来合颐宫,只有姚嫔您,三番四次地来,即使不进合颐宫,也总要送些东西进来。”
“奴婢当时只觉得您对娘娘当真是真心实意,如今想来,您要是真的为娘娘着想,岂会这么做?”
姚嫔哑声,她许是震惊,许久没有出声,半晌,她自嘲凄凉地笑,眼泪掉下来:
“难道嫔妾时刻惦记着娘娘也是错么?”
她仓促地抹了一把泪,深呼吸了一口气,她跪得直了点,她问:“害人总要有动机,嫔妾无子无宠,有什么理由去害仪昭容?就算她保不住腹中皇嗣,对嫔妾又有什么好处?嫔妾为何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一番话说得让人犹疑,敬修容仿若被说动,低声迟疑道:“姚嫔好像说得也没错。”
杜修容瞥了她一眼,站得离她远了一点。
这个时候,一直安静的邰谙窈忽然出声,让众人意外,她和姚嫔四目相视,她轻声道:
“你当真对本宫没有不满么?”
时瑾初垂下视线看她。
他还是头一次听她自称本宫。
姚嫔一怔,她呼吸稍紧,刚要否认,邰谙窈就打断了她的话:
“你数次来合颐宫,都是想让本宫引荐你给皇上,本宫不愿,从未曾应过你,你当真没有对本宫有不满么?”
姚嫔要动机,她就给她。
时瑾初不着痕迹地掀了下眼皮,下一刻,他冷眼扫过姚嫔:
“不知所谓。”
时瑾初不想再听姚嫔辩解下去,他扔了杯盏,简短地撂下一句话:
“拖下去,杖毙。”
姚嫔不敢置信地抬头:“皇上——!”
张德恭可不敢耽误,立即让人将姚嫔拖下去,周贵嫔见到这一幕,下意识地上前一步。
邰谙窈见状,她眸色不着痕迹地动了动,她忽然拉住了时瑾初。
时瑾初低头望她,她仰头,眸中有泪,却还是轻声道:
“她到底和臣妾交好一场,求皇上饶她一命。”
有宫人松了手,姚嫔直接瘫软在地上,她再没什么心思,只想保住性命:“姐姐,您信我!我从未想要害过你的孩子!”
她说的是真话。
邰谙窈有孕对她来说没有危险,至少目前没有,甚至还有好处。
她需要借邰谙窈争宠,自然会希望邰谙窈不能侍寝,她给邰谙窈手链,也是同样的目的。
邰谙窈身体不好时,总要撤下绿头牌。
偏她又最是希望邰谙窈得宠,只有如此,她才能借着和邰谙窈交好的名义被时瑾初看在眼中。
邰谙窈有孕,对她来说就是天时地利人和,甚至不需要她做什么手脚,就能凭空让邰谙窈数月不能侍寝,还能让时瑾初时刻惦记着邰谙窈。
她就算目的不明,但她的确是宫中少数希望邰谙窈有孕的人之一。
时瑾初皱了皱眉,但他瞧见女子用力得泛白的指骨时,终是改了口: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杖责三十,打入冷宫。”
就算身体健康的男子被杖责三十都未必能承受,姚嫔一个养尊处优的女子,挨了三十棍后,即使能活得下来,往后也是苟延残喘。
况且,冷宫的条件根本不适合养伤。
这般一去,也许是生不如死。
姚嫔也知道这一点,她彻底慌乱,她喊邰谙窈,也喊周贵嫔。
但邰谙窈没再出声替她说话。
周贵嫔也立在原地不动。
直到殿内恢复平静,李太医也终于诊脉结束,他松了手,众人立刻把注意力转移到邰谙窈身上。
对她们来说,当然是仪昭容的身体情况比姚嫔的下场来得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