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自前往

宴会结束,毌丘甸,文鸯等人都离开了。

“陛下”

东堂之内,就只剩下了曹髦和刘路两个人。

刘路终于开了口,他的眼眶有些湿润。

“陛下高了不少,也胖了些。”

曹髦拉着他的手,心里同样激动,难以平复。

“你却是瘦了很多啊,这皮肤都变得这般黝黑了让你受苦了呀。”

“不敢,陛下身处虎穴,在陛下面前,怎么敢说出苦字来?”

“都是臣等无能,使陛下遭了罪”

“若不是你,此刻我早就死在了司马师的手里。”

曹髦拉着刘路的手,眼里满是感慨。

满朝的文武,皆是熟读经书的,名门出身,看起来那般的儒雅可敬,天下闻名。

可是看他们的作为,却是那么的令人不齿,眼里只有个人的利益,毫无大义可言。

刘路是底层出身的游侠,这些时日里却是一直都在全力为自己做事,出生入死,这其中的对比,实在是令曹髦感慨不已。

刘路认真的说起了这些时日里的行为。

曹髦没有开口打断,只是平静的听着。

刘路从自己前往洛阳,一直说到了到达淮南,刘路在这些时日里,增加了很多的见识,比以往更加的成熟。

曹髦听完他的讲述,再次感慨道:“就是当初那些有名的豪侠,也远不如你啊。”

刘路忽然问道:“对了,陛下,那郭君怎么上山为王了?”

“有这种事情,不是应该让我来吗?怎么会让他来呢?”

曹髦苦笑了起来,“这并非是我让他去的,他是被人裹挟了。”

“啊,原来如此,我就说嘛,郭君都上山去当盗贼了,这世道当真是”

刘路忽然又问道:“那如今陛下亲政,是不是就能召他回来了?”

曹髦摇着头,“还不行。”

“为什么呢?”

“庙堂还不稳定,而且,他在山里,大有作为。”

刘路皱起了眉头,“他在山里还能帮得上陛下不成?”

“当然是可以的,有很多事情,朕不好去操办,山贼却是可以肆意去做。”

“我原先就想要派人去跟他们联络,但是身边实在没有能完成这件事的人,这次你回来了,朕就不担心了。”

刘路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陛下,那杨公呢?”

曹髦顿了顿,当初在元城的时候,他身边有三大心腹,而杨综后来被司马昭所征辟,成为了司马昭的属官。

曹髦后来得知,杨综在司马昭麾下,整日服散饮酒,不干正事,到现在也没有做出过什么贡献来。

曹髦知道,其实当初在元城的时候,杨综是有过动摇的,他想过要跟随自己。

但是,曹髦并没有拉拢他,是将他作为了一个后路,若是自己死了,好让他劝谏司马昭,阻止一些悲剧的发生。

可以如今的局势来说,嗯,似乎不需要杨综再继续担任后手了。

不过,以这個老头的性格,只怕也不会轻易改变门庭,再来投奔自己

曹髦沉思了片刻,方才说道:“他的事情,往后再说吧。”

“好!陛下,那我今日就先准备好,明日就去找郭君!您最好现在就写好书信”

曹髦一把拉住了他,“勿要着急,你远道而来,就在洛阳内歇着吧。”

“我令伱为黄门郎,往后就待在我的身边,听我差遣。”

“多谢陛下,不过”

“不过什么?”

“臣想知道,这黄门郎的俸禄是多少啊?”

曹髦仰头大笑,“你且放心吧,不会饿着你的!”

“来人啊,取酒来!”

邺城。

刺史府。

“将军。”

杜预皱着眉头,神色严肃的出现在了内屋。

司马昭此刻正拉着胡奋的手,言谈甚欢,看到忽然出现的杜预,司马昭感觉到有大事发生,赶忙对胡奋说道:“你远道而来,且先去休息吧,明日再议!”

胡奋拜谢,转身离开了这里。

胡奋从徐州来到了河北,前来拜见司马昭。

这性质跟毌丘甸前往庙堂拜见曹髦是一样的,这代表着司马昭收服了驻军在徐州的征东将军胡遵。

胡遵父子俩,都跟随司马懿打过仗,尤其是胡遵,资历极老,战功赫赫,曾经是司马懿的头号战将,跟着司马懿打过匈奴,打过诸葛亮,打过公孙渊,跟何曾这样的还不一样,人家是靠着真材实料当上的征东将军。

在司马师引起的这次“叛乱”中,胡遵下了重手,他甚至都没隐瞒,就差亲自带着人去烧杀劫掠了。

他的这种行为顿时引起了诸多大臣们的愤怒。

可胡遵不在意这一点,他乃是边塞大族出身,本来就被中原大族所轻视,何况,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胡遵,压根不将这些腐儒放在眼里。

乃公就是杀了,尔等能如何?

有种的来我面前叫嚣,看你们敢不敢。

在杜预的建议下,司马昭最先派人去拉拢这位征东将军。

司马昭拉拢对方的方式也是简单粗暴,直接很明确的告诉他,只要能站在我这边,您儿子就是下一位征东将军,徐州还是您儿子来监督。

于是乎,没过多久,胡奋就出现在了司马昭的面前。

胡奋同样是个猛将,当初也跟着司马懿打过仗,虽然资历没有他父亲多,但是也算是后起之秀,放在诸多二代里,那是顶尖的。

可贵的是,此人跟司马昭的关系很不错。

在胡奋离开之后,司马昭方才说道:“那位老将军,胃口极大啊,我听他们的意思,他们既想支持我,又想要改革中正制,想要二品。”

“什么都想要,却也不怕撑死了自己。”

杜预板着脸,很是严肃的说道:“将军,且先勿要理会这些事情,洛阳内出大事了!”

“啊??”

司马昭大惊失色,“干送来了书信?”

“不是。”

“那是出了什么事?”

“众人都不曾送来书信。”

司马昭有些狐疑,“您的意思是?”

杜预解释道:“将军,洛阳内的情况,错综复杂,当初我劝您离开,勿要急着回去,就是因为这一点。”

“奸臣贪婪,欲行不轨,您在洛阳的时候,他们尚且不曾安分,您如今离开了洛阳,难道他们会平静下来嘛?”

“可这些时日里,洛阳再也没有书信前来此处,告知群臣的情况。”

“这定然是群臣出了手,已经制服了中军诸将校,他们是刻意隐瞒了消息,等着我们回去的时候忽然袭击。”

司马昭目瞪口呆,“您会不会太武断了些?中军六个营,将校可都是我家的人,群臣怎么能如此迅速的制服他们呢?我那弟弟虽然没有才能,但是为人也算谨慎,不会有太大的失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