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2/3页)
领导说完这番话后,佟明芳完全呆住了,
话是能听懂,什么意思就不懂了。
叶芸也是头一次听说这种病,表情凝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白闻赋沉默片刻,问道:“有什么比较好的治疗办法?”
“这种情况不像是发烧感冒,今天吃个药,过两天就能好的。它是需要一个过程,跟环境啊,情绪啊,都有关系。这才回来,我们都不清楚他的情况,还是再观察一阵子。”
佟明芳一脸的难以置信:“我看着好好的,怎么就病了?我跟他说话,他不挺正常的吗?”
领导解释道:“一般情况下是正常的,尽量不要刺激他,要保持心情舒畅,慢慢恢复,应该不是太严重。我们呢,也只是把情况跟你们家属沟通一下,有问题我们再一起想办法。”
门外有了动静,领导适时止住了话,他打开门对另一位同事说:“差不多了,我们就先回去吧。”
白闻赋和佟明芳起身相送,叶芸也跟在后面。在走廊分别的时候,那位年长的领导看向叶芸,问道:“你是闻斌爱人小叶吧?”
叶芸的神情顿了下,佟明芳眼神飞速扫过,僵着脸应道:“欸,欸。”
“闻斌可是惦记了你一路,你后面好好陪陪他。”
叶芸垂着头“嗯”了声,白闻赋瞥过视线,盯住叶芸,眼底墨黑一片。
佟明芳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挡在了叶芸和白闻赋中间,客客气气地送走领导,然后催促着他们进屋吃饭。
眼看着闻斌和叶芸走进家,她匆忙回过头来,指着白闻赋:“你别莽撞。”
白闻赋缓缓撩起眼帘:“我莽撞什么?”
佟明芳现在一头乱,只知道二儿子好不容易活着回来,现在什么情况还不清楚,家里安安稳稳比什么都重要。叶芸性子内敛,做事谨慎,她暂时倒不是很担心。就担心自家老大,胆子大做事果决,要是犯了糊涂,家里就得不得安宁了。
她慌急慌忙地交代了句:“你少说话,交给妈。”
她说了这么一句不明不白的话就进了屋,白闻赋回过头掠了眼,眸中覆上不寒而栗的凶光。筒子楼里不少人伸长脖子看热闹,他这一眼瞥过去,带着明显警告的意味。
今天早上,因为他的事,筒子楼里发生了不小的争执,这会倒是没有一个人再敢出声,大家假装没看见,各忙各的去了。
磊子激动的要跑去白家找闻斌,被磊子媳妇拉住,死活不给他去。
“你先不要急着去找他,缓两天。”
磊子不解:“我兄弟还活着,这么大的事,你干吗拦着我?”
磊子媳妇黑着脸:“你个嘴上没把门的,去了要是胡说八道就闯大祸了。我警告你,那是别人家里的事,让人家自己解决,听到没有?”
磊子嘀咕了句:“造孽啊!”便回了房。
......
白闻赋推了门进家,原本叶芸坐的位置上,现在坐着闻斌。而叶芸,就像她初来白家那天,坐到了他的对面。一时间,所有人都归了位。
白闻赋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叶芸始终低着眉。吃饭的时候,气氛安静得有些异常。佟明芳一个劲地招呼闻斌多吃,叶芸一声不吭,闻斌的目光不由自主的便会看向叶芸。三个人虽各怀心思,但都有些莫名的紧张,只有白闻赋看上去依然是那副寻常的样子。
他打破了沉默,问闻斌:“现在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闻斌回道:“基本上没大碍了。”
说是没大碍,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脸颊也凹陷进去,原本就不是很胖,这样一来,瞧着过分消瘦了。
下午闻斌一回来,佟明芳见到他这受了大苦的样子,抱着他就哭了一场,哭完让春娣帮忙,赶紧弄了一只鸡回来,熬上了鸡汤。
鸡汤这会放在桌子中间,白闻赋拿起汤勺,舀起一个大鸡腿放入闻斌碗里,问他:“单位领导对你有什么安排?”
闻斌告诉他:“说是让我先回来休息一阵子,后面可能会安排其他的地面工作。”
说罢,闻斌看向叶芸,对她说:“我之后就不去跑船了。”
叶芸抬起视线,点了点头:“也好,出去太危险了。”
闻斌心头一热,目光炯然地盯着叶芸的眉眼,她不着痕迹地偏开头去。白闻赋将另一只鸡腿舀给了叶芸,她看向伸到面前经骨分明的手,心绪翻腾不止,却没有勇气抬起头看一眼这只手的主人。
只听见他对闻斌说:“既然到家了,就安心把身体养养好,养结实了再想后面的打算。”
闻斌应道:“是,大哥,这两年劳烦你了。”
白闻赋敛回视线,没应声。叶芸眼皮子跳动得厉害,佟明芳两根筷子摆过来弄过去。
吃完饭,大家难得没急着下桌,聚在一起说会儿话。佟明芳问起闻斌被送往山区后,病是怎么好的。
据他所说,刚被送去的时候,人是没有意识的,等他有意识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身体虚弱,再加上缺水没粮,人都爬不起来。
那个卡西族妇人压根就没打算来看他,后来有天山里下了大雨,那个妇人和她儿子被困在附近的山头,不知怎的突然想到了他这里,就跑了过来。
闻斌先是感觉屋外升了火,有人交谈,他试图去听,却听不懂他们说的语言,那时候的他根本发不出什么求救的声音。
后来那个妇人的儿子好奇地伸着头往他这里看,闻斌感觉到了他的存在,提着残存的一口气,抬起手拍地。
虽然那会他已经拼尽全力,动静依然微弱,好在老天留了他一条命,被那个小男孩发现了,跑出去告诉卡西族妇人。
卡西族人没敢靠近他,临走的时候,用竹竿挑了一些食物和水放在他的身边,人就离开了,直到他被赶来收尸的人发现。
现在闻斌回想起来,他笃定是彭亮在天之灵,还了他一命。
生畏死因,死畏生因,生死无门,不由人控。谁也说不清他那会人都没了意识,为什么还会吊着口气。
旁人都认为这是奇迹,闻斌不这么认为,他知道为什么自己不甘愿死去,也知道差点放弃的时候,是什么让他苦苦撑到今天。
说起这段经历,闻斌的视线始终落在叶芸身上。白闻赋靠在身后的墙上,淡若无痕地瞅着她。
而叶芸,谁的目光也无法回应,只能是低着头,看着桌面上的木质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