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逆子(第2/4页)

天生话痨的新成员因还处于学说话的阶段,有限的词汇量限制了它的发挥,但它的精神力可不匮乏——

【啊啊啊啊妈妈妈妈好喜欢妈妈,妈妈摸小蜥蜴的样子好好看好喜欢啊好想妈妈摸摸我!】

阿舍尔轻微头疼,他实在无法想象等乌云说话顺溜以后,将会是个什么场景。

……每天没断句地追着叫几百遍“妈妈”和“喜欢”吗?

在阿舍尔暂时无视抒发爱语的吵闹精神力时,非常家庭煮夫既视感的伽德、伽斓已经开始为它们柔弱需要照顾的虫母铺床了。

石山领地内的那张虫丝床自然没办法随身携带,于是在有限的环境内,伽德伽斓现场结丝,还从沼泽湿地顺了点纯天然的材料,在宽敞的帐篷里搭出一张足够柔软的床。

床是虫母独享的待遇。

小怪物盯着崭新的虫丝床看了会,高大的拟态身躯转向虫母,过高的体型让他在和阿舍尔说悄悄话时不得不微微佝偻。

——像是巨兽在冲着它娇小的主人俯首。

“妈妈,不想在这里休息吗?”

俊美得极具侵略感的年轻雄性行为直白又粗犷,宽大的手掌握着虫母清瘦的腕子,就那么直接按在了自己滚烫的小腹上。

手掌下是始初虫种强壮的腹部肌肉群,细分之下还能感知到跳动的、富有生命力的血管。

颜色瑰丽的舌红色鳞甲交错出现在阿舍尔的掌心下,一寸挨着一寸。

拟态下的皮肤翻滚变化着,时而是漂亮的蜜色腹肌,时而是密布的漂亮鳞甲,那道随时会为虫母绽开的肉巢缝隙也时隐时现,像是一口引诱旅者的深渊,分泌出独特的甜蜜潮腥。

摸着掌心下手感极好的肌肉,阿舍尔忽然不合时宜地想起了渣男未婚夫。

家族联姻、强强联合是贵族常有的事情,在三皇子还没和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伊维勾搭上时,年轻如亚成年雄狮一样横冲直撞的男人总是试图和阿舍尔更进一步。

拉手、接吻或者是上床。

但阿舍尔很排斥,在一场没有爱情的联合里,他能给出的最大让步是按部就班地在婚后进行结合,当一对相敬如宾的搭子夫夫。

显然三皇子不那么想,于是偶尔对方提出的约会中总夹杂着几分成年人心知肚明的意思,让阿舍尔不胜其扰,只是碍于皇室联姻只能憋着。

因着这层缘故,他是有在三皇子故意为之下见过对方的肉体。

有身高,有肌肉,但却比不上始初虫种拟态后的百分之一,就像同时把造假技术拙劣的花瓶和真迹摆在一起,孰好孰差,一眼就知。

“妈妈在想什么?”

飘远的思绪同一时间被小怪物的声音,和掌心下跳动的肌肉脉络唤回,阿舍尔才后知后觉有些烫手地缩了一下小臂。

但握着他腕骨的手掌却纹丝不动。

“……一个雄性。”赤红的竖瞳紧紧盯着阿舍尔,用低低的声音说道。

“什么?”

阿舍尔微怔,有些没反应过来。

一直注意着这里情况的乌云隔着老远,展露出了自己优越的五感,“金色的,雄性,妈妈想的。”

金色,雄性。

三皇子倒是长着一头金发。

阿舍尔瞳孔收缩,齿尖蹭过嘴唇不禁抖了抖,“等等——我想的东西你们知道?”

小怪物歪头,显然没有任何探听到虫母隐私的羞愧,甚至那张英俊的蜜色面庞上还浮着一层疑惑。

“妈妈的精神力,溢出来了。”

“……妈妈的精神力还说,喜欢这里。”

压着阿舍尔腕骨的手掌轻微用劲,于是那只小了一圈,有明显肤色差的手掌就完全与始初虫种的腹部贴合。

那股略凉的触感反而让蜜色的腹肉轻微抽搐。

祂微微仰头,脖颈被拉长,以至于凸起半截的喉结更加明显,伴随着说话声上下滚动,就好像在品尝着虫母溢散在空间内的精神力。

体会过“神交”的阿舍尔知道这种比喻是有可能发生的。

他尝试收拢自己的思绪,但有关于精神力的玄妙对于现阶段的阿舍尔依旧有些艰难。

于是,一个误会产生了。

在阿舍尔因为被子嗣们窥见飘忽思绪而心绪起伏、耳廓发烫的时候,自以为得到了指示的乌云藏起了它认为正确的错误答案——

虫母在提及金色雄性时心跳加速了。

虫母一定很喜欢金色雄性!

乌云的复眼亮了亮,它看向拟态出深红色毛发的始初虫种,又看了看还没学会说人话的伽德、伽斓,一瞬间倍感自信——

它是第一个知道秘密的虫,所以它一定会在拟态后成为虫母的伴侣,然后上位变成其他子嗣成员的“父”!

雄心壮志在乌云的大脑中燃起,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子嗣走偏路的阿舍尔勉强压住思绪,防止自己再想多余的事情。

试图早早睡觉的阿舍尔扯了一下自己的手臂,但没扯动。

阿舍尔:?

被疑惑填充的铅灰色眼瞳对上小怪物的视线,前者略微拧眉,后者则无辜状偏头。

“妈妈,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要在这里,休息吗?”

说着,原本平整的腹部微微裂开,将阿舍尔的手掌吞入几寸,以活巢内的软肉抚慰按摩着。

一想到自己在路途中身处活巢时的模样,阿舍尔几乎下意识想要咬唇夹腿,连带着后腰都有些食髓知味的发软。

他咬着舌尖逼退生理上作祟的一切,冷静地摇摇头,“不要,我今天睡床。”

有条件的情况下,他才不要进活巢呢。

“好吧。”

小怪物的声音似乎是有些失望,祂舔舔嘴唇,似乎在可惜明明唾手可得的佳酿。

不过祂并不着急,在地质重构的期间,祂总是有很多机会的。

……

帐篷外的雨水依然下着,倒是比先前小了几分。

雨点落在防水布上发出细微的动静,变成了夜幕下唯一的伴奏。

雌蜥的长尾之间圈着三个睡着了的幼蜥,宽阔的后背上还躺着两个玩累没等下来就睡着的孩子。

她早已经习惯了孩子们的调皮,只是偏头看了一眼,便也将下颚搭在前爪上酝酿睡意。

帐篷另一侧的丝床上,阿舍尔身着T恤、卷着被子睡在角落,小怪物尾勾半搭在床尾,随后是成圈分布的伽德伽斓和乌云。

足够青年随意翻滚的丝床被他的子嗣们包围着,于是也顺理成章将虫母拢在了武器和防具的中央。

数日的奔波让芬得拉家族中的每一个成员都疲惫不堪。

先前碍于自然变化中的威胁,它们是绷紧的弓弦,一刻不曾放松,碎片化的休息几乎被精简到了极点,才保证迁移的途中没有一次受伤。

而今雨夜之下,帐篷给予了它们安全感,不多时疲累的雄性虫族就陷入了沉沉的睡眠,只等养精蓄锐,应对接下来一段日子的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