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开门的瞬息, 祁言礼与方知悟对上双眼。
进山之前约定好的达成合作、共同进退,可私下来找池霭,却是谁也没有事先说明。此时此刻, 在象征背叛的场合相遇, 他们的脸上没有露出半分撬墙角被发现的心虚。
耳畔响起池霭态度不善的质问,祁言礼猜到方知悟用以留下的借口一定找的很烂。
他的念头在脑海转过一秒,便迅速调整了原有的计划,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打招呼道:“晚上好, 霭霭, 我过来是因为听见了隔壁的隔壁开门的声音,想着帮你解决问题。”
若祁言礼说他到来的目的和方知悟不一样,池霭可不愿意相信,她默不作声地审视着表情诚恳的青年,过了一会儿,才态度不明地发问:“你想帮我解决什么问题?”
祁言礼伸出左手,指了指站在她身后半天没有吭声的方知悟, 理直气壮地说道:“阿悟摆明了想要对你图谋不轨,只有我也留下来, 他才不会轻举妄动。”
池霭简直要被他气笑了。
一时之间, 她竟然难以比较祁言礼和方知悟之间, 到底谁的脸皮厚度更胜一筹。
“难道不是你俩都回到各自的房间去我才最安全?”
池霭忍了又忍, 才克制着双眼没有向上白起。
她用一句话将祁言礼的回答堵死,而后又趁着思考合适的应对理由之际, 转头看向被方知悟占据的角落, 快步过去想要把可怜兮兮卖惨的青年拉出自己的房间。
窗台的前方,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方知悟, 正垂着眼睫,在心中痛骂着祁言礼这个贱/人竟然当面说自己坏话,他听见渐近的足音,冷不丁感受到手臂上传来不容忽视的力度。
“我的房间真的在漏水,睡不了人,不信你可以跟我去看看嘛!”
他嚷嚷起来,一手握住窗台的边沿,怎么也不肯挪动脚步。
池霭冷酷无情地回应:“隔壁房间漏水,招待所还有那么多空房间供你更换。你现在跟我一起下去找老板娘,我让她务必给你换一间什么都没坏的房间。”
“我不想走——”
池霭让祁言礼离开,仅仅用口头说的,自己不愿意走,她却是直接上手来拽。
各种负面情绪交织在一起,方知悟的心头只剩下一片纯粹的委屈。他索性反手扣住池霭纤细的手腕,将她从后面用力搂住,完成了白日里未完成的渴望。
“方知悟,你放开我!”
整个人都被限制在牢笼似的怀抱中,池霭想要挣扎,却是动弹不得。方知悟单手勒住她的腰身,另手将她的两只手腕束缚在腹前,气得池霭向后踢了几脚,也得不到任何反应。
力量上的悬殊,让不再致力于口头耍赖的青年们轻而易举获得了压倒性的优势。
前有狼,后有虎。
池霭感觉到方知悟湿热的呼吸从发麻的后颈扫过,紧接着又下沉来到自己敏感的颈侧。他迟迟没有动作,让人产生出一种吸血鬼正在寻找合适角度享用猎物的悚然错觉。
但极短的停顿过后,他又放松了手上的力气,缓缓俯下身来,将下颌支在池霭的颈窝,委委屈屈地哼唧道:“我才不会那么做,祁言礼就是在污蔑我……可是霭霭,你不要赶我走,今天走山路的时候,我的胳膊被滚下来的山石蹭了一下,火辣辣地疼,肯定肿了。”
“你想想,假设这石头砸在我的脑袋上,我肯定人都要不行了。”
说着,他拉住池霭的手,按在略显弧度起伏的大臂肌肤处,随即发出浅浅的痛嘶声。
触及到衣衫下的肿块,池霭挣扎抗拒的身体变得更加僵硬。
但她到底没有继续不管不顾的动作。
而敏锐捕捉到一切的方知悟意识到卖惨有用,再接再厉,夸大其词地呜咽着:“那些山石接二连三地砸下来可吓人了,有的只是一些碎片,有的却跟我的拳头脑袋那么大……我差点就要死了,但想着在死之前见你一面,也就没有遗憾了。”
有亲身的感受为证,纵使对于强迫性质的亲近再生气,池霭也失去了开口指责的理由。
她带了点力气用指腹在方知悟的伤处按了按,如愿以偿听到呼痛的声音变大,这才语气硬邦邦地教训他道:“方知悟,你对自己的生命都不珍惜,也别指望别人会去珍惜。”
这样的说话方式,不像是年龄相近的同辈人,而更像是年上的姐姐在教训弟弟。
方知悟不喜欢自己变成年下的那一方,但也反驳不了池霭,只好小声哼哼不说话。
他的打岔,倒给了另一个人可乘之机。
见状,祁言礼立刻现学现用。
他趁着池霭和方知悟纠缠着倒退远离门口的关头,一闪身迈进了狭窄的房间。
“不只是阿悟,我当时脚下打滑,侧腰撞在了山峰上,霭霭,能不能也麻烦你帮我看看……”他一面小心翼翼地祈求着,一面得寸进尺地逼了上来。
前面是祁言礼,后面是方知悟。
哪怕是生理冲动最强烈的时候,池霭也没有梦见过这种荒唐的场景。
最要命的是,她还依稀听见了晚上例行做水电检查的老板娘,哼着小曲上楼的动静。
倘若真的被瞧见,那脚踏两条船的罪名落实,就什么也说不清了。
“快点放开——”
“有人来了,你们这样抱着我像什么样子!”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们三人的夹心状态始终未曾得到改变。
方知悟在身后撒娇装死,祁言礼则好脾气地哄劝她道:“别怕,宝宝,这是个小山镇,被人看到也没什么的,更何况只要离开之前用钱封口,老板娘又怎么敢到处乱说。”
相比两位青年表现出来的、无动于衷的模样,池霭实在无法接受自己在这片浸染着母亲气息的土地上,成为茶余饭后,以供他人随口讨论、恶意揣测的谈资。
她终于妥协,用眼神暗示祁言礼赶紧把门关上。
……
妥协过一次,接下来的留宿也就显得顺理成章。
倒不曾发生什么不堪入目的事情。
经过一天的长途跋涉,累极了的祁言礼和方知悟也没有心情想其他任何。
他们又一左一右纠缠了池霭一阵子,发泄着这些天没见的思念之情。
十点过半,就在池霭的床脚两边寻了处勉强能躺人的地方,各自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