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第2/4页)
“皇后娘娘,嫔妾送过什么东西,宫里哪些人见了谁都是可查的。且说起来,嫔妾与玫婕妤之间无非是以往几次争执闹出得不愉快,但绝不至于闹到伤人性命的地步。嫔妾认为,若玫婕妤小产不是意外而是人为,那必是有人不想让玫婕妤生下这个孩子。所以,只看谁获得的利益更大,谁就更有可能是凶手。”
祁黛遇一番话,既表明自己没有害玫婕妤的机会,也没有伤害玫婕妤的动机,同时提醒了众人,如果玫婕妤小产是人为,那一定是最不想让玫婕妤生下孩子的人。
而这宫里,谁最不想让玫婕妤生下孩子?
自然……是有孩子的人。
宫里有孩子的就三个人。皇后,玫婕妤本就是皇后这一派的人,在宫里已有大皇子的情况下,苗婕妤无论生的是皇子还是公主,对皇后这一派来说都是好事,皇后没有必要害玫婕妤。
差不多的道理,安嫔生的是公主,玫婕妤这一胎是男是女,对二公主来说也没有威胁,安嫔也不至于要害玫婕妤。
而生下大皇子的淑妃,嫌疑却是最大的,毕竟,若玫婕妤生下皇子,大皇子就不是这宫里唯一的皇子了。
祁黛遇不知道,她想着“绝不自证,转移矛盾到他人身上”,只是为了洗清自己嫌疑的一番话,众人琢磨起来还真有几分道理,看向淑妃的眼神都不对了。
朝蓉也借着这个话口道:“如果惠昭仪不可能,那嫔妾就更不可能了,只说嫔妾才进宫几日,连宫里各个宫殿都还分不清楚呢,哪来的能量对玫婕妤出手?若有人动手,定是这宫里位高权重之人。”
她小心觑了眼淑妃。她与淑妃的盟约,并不牢固,难到临头,自然各自飞。
淑妃气极反笑,“本宫倒是意外惠昭仪何时长了这么一副巧嘴。皇后娘娘,您不是说要讲证据么,既然如此,便派人去……”
她话未说,却是安嫔来了。
“皇后娘娘,嫔妾冒昧,送大皇子回承乾宫后,嫔妾回延禧宫的路上,碰巧撞见了这鬼鬼祟祟的宫女。”她指着身后被押着的一宫女,“嫔妾身边的蒲英看这宫女眼熟,认出是玫婕妤身边的锁儿,嫔妾想着景仁宫出了事,这宫女不在景仁宫却一个人在外头,实在蹊跷。便押着人过来了。”
安嫔看了淑妃一眼,僵硬的脸上嘴角扯了扯。
无人注意到,淑妃宫里的鸣翠,悄悄从安嫔的宫女里移步到了淑妃身后。
祁黛遇隐约觉得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皇后皱眉,问李禄:“景仁宫的人数不对,你们没有发觉吗?”
李禄擦着额头上的汗,“玫婕妤出事,景仁宫的宫人进出里外忙活,奴才只扣下了一部分尚在审问……”玫婕妤那边还得用人呢,总不能一下子把人全部扣下,否则太医那儿需要什么东西,也得有人去拿啊。
“这锁儿说是去膳房那边催热水的,奴才便放她去了。”
皇后看向锁儿,“你为何偷跑出景仁宫?又想去做什么?”
锁儿跪伏在地上,只是一味哭泣。
皇后冷下脸:“李禄,将这宫女拖下去,直到她肯说为止。”
拖下去做什么皇后没有明说,但想也知道不是好事。
锁儿瞬间崩溃,挣脱两个太监要架着她出去的胳膊,不停磕着头,“皇后娘娘,奴婢说,奴婢全都说。奴婢是太过害怕了才想着出去的,但奴婢没有害婕妤,真的没有。”
安嫔嗤道:“你若没有害玫婕妤,为何要害怕?”
锁儿泪眼模糊,“……因为、因为婕妤,几日前……就见红了!”
皇后一愣,“你说什么?”
“不可能!”芦荟同时道:“我都不知道婕妤见红的事,你胡说些什么?”
锁儿佝着背,“芦荟姐姐,这事你的确不知道,是主子吩咐过,不让我告诉你的。就是前几日,主子和魏才人吵了一架,回来后奴婢服侍婕妤更衣,却发现主子见了红,只是量很少,当时奴婢立刻就想要请太医,婕妤却不让!婕妤说,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定会叫人以为她这一胎保不住。”
“婕妤只说,是她白日里动作大了些,养几日就好了,太医说过她身体康健,断不会有事。婕妤不让奴婢说,奴婢自然不敢,且奴婢见婕妤看着还好,不像有事的样子,就没有说。芦荟姐姐,你且想想,这几日婕妤换洗是不是都只让我来?”
芦荟怔住,但她知道,锁儿说的都是真的,玫婕妤这几日的确只让锁儿负责换洗。
锁儿又磕头:“皇后娘娘,今日玫婕妤出事,奴婢实在害怕之前的事暴露,一时犯了傻才出去的,皇后娘娘饶命。”
“简直是胡闹!”皇后实在忍不住,手掌拍向桌子。她简直不明白苗婕妤的脑子怎么长的,既然已经见了红为何不立即请太医?竟生生瞒着!
天下怎会有这样蠢的人?
而这时,太医和竹意同时进来了。
太医禀报道:“皇后娘娘,玫婕妤的血已经止住了,人没有大碍……”他顿了顿,“另外,微臣发现,玫婕妤之脉象虚弱,其气血亏空之象并非今日才有,且与上一次请脉时的脉象不同,玫婕妤身体应该早就有不对之状,只是日日阿胶当归汤补着,所以身体并无强烈的不适反应,敢问玫婕妤的宫女,玫婕妤近日可有见红之象?”
殿中一静,太医的话,刚好对上了刚才锁儿说的话。
竹意又道:“皇后娘娘,奴婢带着医女查完了玫婕妤的寝殿,没有不妥之物,玫婕妤近日饮食茶水用度,与往日并无不同,唯有前几日用过庄嫔送的几颗香橼。但那香橼庄嫔娘娘各宫都送了,送到景仁宫来的也是当场让芦荟验过,没有问题,也不与玫婕妤所用饮食相冲。至于其他宫里,与景仁宫并无往来。”
宫人们做活通常是两两一组,便是有单独做事的,出行也有人看在眼里。所以每日干了什么去了哪与谁接触了,基本都能问出来。虽说这样不可能杜绝所有私相授受,但至少能让绝大多数行踪都在明处。
而玫婕妤身边的人,口供都是对上的,也就是说,无论是淑妃的承乾宫,还是祁黛遇的衍庆居,至少在明面上,不曾与玫婕妤身边的人接触,自然也没有收买玫婕妤宫人的证据。
“奴婢询问了玫婕妤身边的宫人后,搜查了宫人们住的屋子,并无其他发现。与玫婕妤往来密切些的,只有曹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