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小谢拜师孟培德(第2/3页)

孟培德放下帖子,跟谢星珩口头探讨这个问题。

谢星珩早有过思考,他说要根据农产品的种类来。

“像粮食、油料这种刚需产品,是不缺销路的。我们如果着力于此,就会抬高谷价。谷贱伤农,谷贵伤民,这之间需要一个平衡。所以各地的支柱产业,在因地制宜之外,也需要保证耕地面积的比例。”

孟培德点头,又问:“如果百姓们知道这个东西挣钱,他们非要种植呢?”

谢星珩有丰州县三年的数据作为支撑,能答上来。

“百姓们会钻空子,再多的规矩,抵不住他们可以请人代卖。比如油料,他们种植了,总能卖出去。麻烦了些,但挣钱不怕麻烦。但更多的百姓是守规矩的,也对粮食有着坚定、不可动摇的必种决心。把这个屏除,可以另设关卡。依然以油料为例,厂区收购油料,数量定额。万斤时是一个价位,两万斤时是另外一个价位。总有人吃亏,卖的低价。”

因实际利润在,百姓们还是会种,但这种“亏本”与不确定性,会让他们的心,回到粮食上。

要致富,就不能单纯种粮食。除非发展成种粮大户。

现在工具都差,也没机器,纯靠人力种地,说白了,就是欺负人。富贵的只能是大地主。

而谢星珩也得认这个规则。地必须有人种,还得保产保量。

但他可以给农户提供别的副业,让他们能有别的营收,缓解家庭压力,再积攒财富,实现脱贫。

肥料推广是一方面,配合家禽家畜的养殖是另一方面。

孟培德看他说什么都井井有条,胸有成竹,还有数据作为支撑,对百姓的民生情况了如指掌,就知道他不是坐在家里,简单做个决定的人,而是真的去了解过民生民情。

他来都来了,还有林庚的介绍信。孟培德不做别的提问,什么“我已被革职”更是废话。

孟培德最后问:“你拜师,想学什么?”

谢星珩不玩虚的:“科举技巧?科举有技巧吗?我想一次中试,以后好施展拳脚。”

孟培德听笑了,把拜师贴撂桌上,又端起茶水。

谢星珩一样样给他介绍,称呼都改了。

进门时叫“孟先生”,奉茶时叫“孟夫子”。

孟培德品完几样小甜水,也有了主意。

“科举一途,没有技巧,但你可以熟能生巧。你再往上,是春试。春试跟乡试离得近,考点大差不离。你策问没问题,书也背熟了,就从经史入手吧。”

他后来又看过谢星珩的卷子,发现谢星珩答卷稀烂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心里没底,不知道哪些该写,哪些不该写。但又不能表现出来这点,就只能东拉西扯,顾左右而言他,摆出一副他尽力了的样子。努力写了一坨狗屎。

谢星珩的脑袋开始发疼。

八股文的题海战术……

他的脑汁都得被榨干。

写到最后,词汇量都得见底,还哪能写出好东西?

很快,他就见识了到了什么叫“名师教学”。

孟培德安排他在家里住下,从早到晚,师生俩作息一致。

谢星珩睁眼就在看书,饭后就要练字,练完字,就开始作文。

初期的作文,孟培德不做点评,甚至没有思路指点。

他似乎知道词汇量的问题,每一篇作文,所做批注,都是同类词的替换,平替、顶配,都有。

谢星珩逐一记下、背诵。然后日复一日的写作文。

连续七天,都是词汇量积累。谢星珩突然大胆起来,经史题也敢大刀阔斧的写。

写完以后,孟培德依然是词汇量积累,这一次做了格式调整。

因为谢星珩写狂放了,韵脚没注意。

又是七天,谢星珩的词汇量积累了两个本子,格式也自然纠正,随便写都能押上韵脚后,孟培德开始魔鬼训练了。

他忍谢星珩的文章很久了。

也在一段时间的接触里,对谢星珩的心态、性格,有了深刻了解。骂起来毫不客气。

谢星珩最初都写飘了,还当他是个天才大文豪,突然被骂,说他写的都是狗屎,他还委屈上了。

读书人,骂人怎么这么粗俗。

谢星珩心态极好的自我安慰道:还好是骂我写的文章是狗屎。

他学习期间,收到了从津口县转送来的家书。

孟培德看他学习认真,给他放了一天假。

谢星珩可以细细慢慢的看家书,也能有足够时间写回信,还可以出去采购一些嘉源省的特产,让人捎带回老家。

谢星珩卷惯了,再次回归这种生活,适应性很强。

陡然得闲,他的各种负面情绪也随之爆发。

看信时躺平,丧丧的。看江知与说想他,他也笑不出来,心情更差。

哎。

夫郎孩子热炕头的人生理想都实现了,突然分开,还以“月”为单位。谁受得了这个委屈。

他往后看,江知与写了点育儿之难。

谢星珩反复看了数次,提笔回信,第一句是:这哪里是育儿之难?分明是为父之难。

然后照常往后写。

他算好了日子,在嘉源省会待到十一月份。

到时会先去津口县,等第一批皮料出坑,走完其他工序,他就圆满完成任务,可以回家了。

顺利的话,能赶上过年,一家团聚。

他拜师成功后,给江知与写了一封报喜信。两人信件有时间差,他又报喜一次,再加了些日常学习情况,和学习间的趣事。

说起来育儿之难,谢星珩也有感慨。

他在现代看过很多高学历家庭的孩子,学习成绩都不好。

现在又看见了活生生的例子。

大儒孟培德的儿子,就一个考出来了。

小儿子甚至只是秀才。

孟培德回家以后,着力培养孙子。

教谢星珩的时候,他也给小孩启蒙。

孙子辈里,能安静读书的就两个,孟培德也常唉声叹气。

谢星珩在信里给江知与说:“我们已经完成了基础目标,让孩子们遗传了我们的美貌。至于智商,强求不来。总归生得好,咱们攒攒家业就行了。”

他还跟江知与说:“小孩子有叛逆期的,你越是让他做什么,他越是不想做。我们就让他们玩,别人都没玩,就他们玩,他们能开心的玩,那就算了。万一激起叛逆心,一天天的就想学习呢?”

不过这都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谢星珩笔锋一转,回到大人身上。

他在信里,忍不住写了许多的畅想。

如果有一种工具,可以让他们相隔千里,只需要简单操作,就能实现即时的信息沟通、听见对方的声音、看见对方的样子。

甚至数百里的距离,不过几个时辰的飞行而已。

收拾好家书,谢星珩晾着笔墨时,后仰在椅背上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