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2/3页)
她不知为何还不醒来,直愣愣了会,身子微蜷着往沙发躺了起来。
似觉不够,这样还是能看到容伽礼,又极小幅度地将自己翻了个面,脸埋在靠枕里,后背的肩胛骨在若隐若现的单薄衣料显露得过于精致诱人。
心想着,在梦里重新睡一觉,就能回到现实了。
容伽礼身形岿然不动,真丝睡袍却早已被她手指扯得半敞,松垮地披着,从肩到身前腰腹的漂亮肌肉尽是在光下暴露得彻底。
唯有面容维持了本该有的冷静自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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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清晨的日光洒满了沙发,路汐也被拂了满身,她眼睫静垂不动,心里却在疯狂盘算如何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自然地苏醒过来跟容伽礼打招呼,又能再跟他谈完宜林岛租借地之事后,得花多少时间才可以顺理成章离开菩南山。
再也不想踏足了。
半天没想好应付的对策,指尖却暴露了波动的情绪,不经意间在一尘不染的沙发面上压出了很浅印子。
好在容伽礼慈悲心肠没有揭破她拙劣的伪装伎俩,任由路汐微微压抑着呼吸声,他转身去倒了杯冷水喝,待重新折返时,路汐已经坐了起来,裙摆下的纤细脚踝轻轻贴着沙发沿,端着的是客人姿态。
“抱歉,我刚才睡了一会。”
她看上去挺放松的,舌尖发出的轻音将话说得很巧妙,随即,轻笑着说,“容总亲自召我过来谈租借地的事真叫人受宠若惊……我有失态的地方话千万别怪罪。”
容伽礼的目光始终落在路汐身上,一言未发,成年之间弯弯绕绕的客道话倒是让她说了个尽。
但是路汐无论姿态装得多好,恨不得当场撇清干净关系,却殊不知半点说服力都没有。
只因她凌乱着长发抬头时,过分精致的脸蛋微微发红,唇也是肿破皮的,泛着些水光。
顶着这一副模样。
自欺欺人地想装清清白白的客人姿态,倒是新奇。
半响后,容伽礼长指握着玻璃杯,喝了口水。
随着他漫不经心的举动,路汐微垂的眼眸视线不留痕迹地跟了过来,看到那性感喉结滑动了两下,仿若触目惊心似的连带身子略僵,转瞬就移到了他身后玻璃门上,谈不上逾矩。
倒是容伽礼喝完水,薄唇轻扯道:“道歉就够了么,不继续说下去?”
路汐怔了下,随即触及到容伽礼眼神时,慢半拍地领悟到了什么意思。
从重逢开始,在宜林岛阴差阳错入住了他的顶楼套房起,间接性害他输掉的白皇后象棋、跑到法国献殷勤送出蓝色手机以及现在的热搜事件,似乎她一直都在有意无意的去冒犯容伽礼。
光是口头上的道歉,自然是远远不够的。
容伽礼已经不止一次暗喻她虚伪,毫无诚意了。
路汐字字解读完了他话里的深意,脸上的笑容很淡,不知为何明媚的阳光都已经如数洒在她身上了,却还是觉得冷,指尖下意识握住细瘦的腕间,面上装得真切:“周秘书跟我说的原话是,你愿意跟我谈租借权的事了,我想肯定是有条件的。”
不论旧情,自然就得论条件。
路汐心里这般的想,而容伽礼此刻表情平静:“往下说。”
“我是想借岛。”路汐话声柔到仿若都能将雪山融化,希望能说服眼前这个位高权重却迟迟不肯松口的男人:“容总如果能大发慈悲借出的话,我可以白纸黑字的承诺……从今往后不会再出现在你的视线范围之内。”
容伽礼像个面无表情的资本家,没有情绪地注视着路汐那双眼。
叫人心底越发没底气。
路汐手头上的筹码所剩无几,甚至可以说已经没有比主动退出容伽礼世界边缘更有诚意的了。
容伽礼仍然看着她,语气很平常:“赧渊那部电影,对你这么重要?”
路汐下意识去抿破了却不自知的舌尖,觉得疼:“是。”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在说话,显得会客厅的气氛有些诡异。
好在周境川适时地出现,进来时似乎未料到容总和另一位的脸色是这般的,眼神中略有疑惑,不过他很快就掩去,到底不是多舌之人,只是将两份合约协议递给了端坐在沙发不动的路汐。
路汐拿在手上,很显然是提前就已经拟好的。
她先看第一份宜林岛的租借权合约,再看另一份时,才恍然先前的赔罪思路错得有多离谱。
舌尖触感是慢了半天才回来的,疼得说不出话,光看着容伽礼。
容伽礼淡淡问她:“白纸黑字承诺退出我视线倒是决定的快,如今为难到路小姐了么?”
路汐呼吸不畅快,“赧渊找你借岛时,这合约就拟好了,是吗?”
容伽礼倒是很坦荡,“生气了?”
路汐不是泥捏的活菩萨性格,从一开局就落在了容伽礼为她织的网里,如今他气定神闲的收了网,还得感恩戴德一番。何况特别是先前几番静候他回音的那段时间,她都快赶上夜不能寐地反复琢磨他心思了,睁眼闭眼都是想着他。
平复下那股挠心挠肺的情绪波动后,路汐再开口,声音变得很轻说:“宜林岛的租借合约没问题,但是你专门给我拟定的这份,有问题。”
容伽礼此刻像极了善解人意的谈判家,纵容她:“愿听其详。”
路汐指出:“既是签合约就该明码标价的谈好,容总怎么回事,我要签了,你日后才在这份合约上补充上我拿到宜林岛租借权应允下的条件,那我且不是任由你宰割了?”
容伽礼语调温和地问:“我何时宰割过你?”
路汐心知肚明容伽礼的人品家世样貌一向都是完美契合身为天之骄子的顶级配置,又手握权柄,绝大多数时候都是高高在上的,别说亲自去为难了,连给人一个眼神都算上恩赐施舍了。
但是这纸合约,暂时谈不上宰割,却是真真切切的为难她了。
容伽礼提醒:“何况路小姐,规则是由玩规则的人定的。”
在谈判桌上,他倒是冷血到半点利都不让,路汐心想,手指微微僵硬攥着合约,人是陷在柔软沙发里,彻底沉默了下来。
…
周境川又重新折回会客厅,毕恭毕敬地递了将手机递过来:“谢大公子的来电。”
容伽礼一边接通电话一边径直走向玻璃门外的观景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