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 60 章(第2/2页)
“妉妉。”
林惊雨转头,见是萧沂,他一身墨袍,温润如玉站在树下,因树遮住阳光,斑驳阴影的缘故,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只知他眸色晦暗不明,嘴角笑意浅淡。
他缓缓抬手招了招,“妉妉,过来。”
声音温柔,却隐隐带着警告,不容人违背。
“草民秦霁初,参见三皇子殿下。”秦霁初行了个礼,却又不知礼数地凑近林惊雨,小声道:“想不想让他吃醋。”
“我们是夫妻,吃什么醋。”
“本少爷我混迹江湖多年,一眼就看出你们夫妻……”他意味不明道:“有点膈应啊。”
林惊雨讥讽, “怕不是红尘多年。”
“妉妉,过来。”萧沂又道。
他望着眼前唇红齿白,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和青衣看似温柔,蕙质兰心的美人。
二人很近,极其亲昵的模样,一贯波澜不惊的眸逐渐显露不悦的浪涛,宽大袖口里的手捏得仿佛能听出细小的骨肉摩擦声。
“瞧,男人的占有欲。”秦霁初调笑道。
“皇子妃姐姐,你说他现在会不会想杀了我。”
林惊雨瞪了他一眼,冷然道:“不会,他向来不会计较情爱之事,不过,你若再近些,别说他,信不信我先杀了你。”
他不惧,嘴角笑意不减,“你救了我一命,如今我的命借你玩一次。”
林惊雨皱眉,“什么?”
紧接着秦霁初的朗笑道:“三皇子妃的美貌令我叹为观止,不愧是京城第一美人,草民仰慕已久,可否有幸能为三皇子妃作一幅画。”
叹为观止的美人一愣,不知他在搞什么名堂,却听萧沂的声音。
“不必了。”
转头时,萧沂已走过来,男人温润如玉的笑意,却隐隐有股寒气,他揽住林惊雨,把她拉过来。
“我家夫人不太爱作画,恕不能圆秦二少爷愿望。”
秦霁初点头,“那可惜了。”
他扬唇笑了笑,拱手作揖一拜,“那草民告退,就此别过。”
转身时朝林惊雨抛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像是背地里有某种私情,尽入萧沂眼底,他的眉皱得更深。
他轻咳一声,语气平淡道:“你若夜里要与他私会,记得藏严实些,若被人捉住了,还要本殿过来捞你。”
他又顿了顿,思考道:“以作画为借口不错。”
乱七八糟的。
林惊雨今日心情不好,没功夫与他拉扯,也懒得阿谀奉承他,没好气瞪了他一眼。
语气极冲,“殿下今日又被谁下药了。”
然后甩了他的手,耷拉着脸往前走。
*
“怎么了,不让他作画生气了?”
萧沂坐下,倒了一杯茶,瞥了眼林惊雨满脸不悦的模样。
她道:“不是。”
萧沂忽然发现她眼眶红润,察觉不对劲,于是问,“发生什么了。”
女子缓缓开口。
“方才,秦夫人跟我说,林家主母当年生的那个孩子,左肩上有一块梅花状胎记。”
林惊雨剥下外衫,露出白皙的肩膀,冰肌玉骨,美人如画,格格不入的是一块狰狞的烫伤,丑陋又恐怖。
亦蓄着她从前的不甘,她不解郑小娘从前为何会如此待她,将烙铁印在亲生骨肉。
如今她明白,原来骨肉不是从自己肚子里掉出来的。
就不会心疼。
萧沂眉心微动,望着眼前的女子,她眼眶红润,却是冷然的模样。
眼底不屑,却又控制不住眼泪。
她道:“很丑是吧,是呀,我也嫌它恶心。”
窗口绿荫穿过道道金光照在屋内,萧沂迎着道道金光,视线落在林惊雨的肩膀,
他放下茶,走过去,低头在那块伤疤舔了舔,他闭眼似握着一个至宝,温柔舐吻。
林惊雨身体一颤,他握得更紧。
半晌后,他抬头,近在咫尺,林惊雨能瞧见他漆黑的双眸倒映出她的眼睛,男人抹去她的眼泪,笑意如春风。
“等回去后,尽管你闹,闹它个天翻地覆。”
他道:“反正,我给你擦屁股。”
林惊雨蹙眉,带着哭腔又气又恼,捶了下他的肩膀,“我说你衣冠楚楚的模样,能不能用词文雅一些。”
他搂住她的腰,“行,我给你兜底。”
“不需要。”林惊雨认真道:“这是我的事情,与殿下无关,况且如今这局势,殿下也不好出面,此事我自己能解决。”
“行。”
他相信她的能力。
他把林惊雨拉到窗边,让她坐下,林惊雨不明所以,“干什么?”
“作画。”
“秦霁初乱说的。”
“你别乱动。”
他执笔,蘸了蘸颜料,林惊雨皱眉,“纸呢?”
“没有纸。”
随即一道又凉又痒的触感落在林惊雨的肩膀上,她低头,入目是一瓣梅花。
“你……”
萧沂一本正经道:“别乱动,一会就好了。”
他认真执笔在她肩上画画,像是在雕刻一件艺术品,聚精会神,同时温柔得有些不太像他。
“好了吗?”
林惊雨的腰挺着有些酸,她倒下去时,一只手握住她的腰。
萧沂道:“好了。”
林惊雨低眉,见一朵鲜红的梅花绽放,遮盖住狰狞的疤痕,或许这才是原本之色。
“谢谢。”林惊雨道。
“谢什么。”他声音低哑。
“谢谢殿下替我遮盖住这道丑陋的疤痕。”
“丑陋?”萧沂指腹摩挲着她的肩头,盯着似在反复观赏,“我可一点也不觉得它丑陋,每到情浓时,我唯爱舔舐这道疤痕。”
林惊雨一愣,片刻后扬唇一笑,方才眼底的愁色褪去,调笑着打趣。
“没料到殿下有如此癖好。”她昂头,因方才哭过,双眸如浸泡过的琉璃珠子,盯着他眉尾一扬。
“更没料到,原来殿下最喜欢妾身此处。”
“那倒不是。”
他又道:“林惊雨,你说得没错。”
林惊雨一头雾水,他说得自相矛盾。
“什么?”
他目光闪了闪,唇边浮起一抹讥笑的自嘲,像是在批判自己。
“男人果真都是一个物种,得不到的,越喜欢。”
偏他又生得副清冷双眸,正人君子面,金光随着被风吹得摇晃的枝叶,浮动在他俊逸的面庞,他生得白皙,也许是因年少时不见阳光,略显病态。
林惊雨摸上他如鹰的鼻梁,她勾起唇一笑,“那妾身便等殿下荣登帝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