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O—5”(第5/7页)
中午时分,他们开进了维也纳。大街上空空荡荡。有轨电车闲置未用,商店都关了门。卡斯和赖夫在历史艺术博物馆附近下了车。
“希特勒万岁!”区长说。
“希特勒万岁!”卡斯说。然后,他们向布里斯托尔酒店走去,在那里给索科尔打了个电话,报告自己已平安到达。
当晚,“O—5”的领导人于十一点钟在索科尔的办公室会面,进行最后一次讨论。索科尔命卡尔·比德曼少校派他那一千六百人的维也纳区武装巡逻队中可靠的分队——巡逻队都是奥地利人——到各战略要地站岗,并且,首先要防止多瑙河上的桥梁受到破坏。阿尔弗雷德·胡特上尉将带领一支摩托排去攻占比桑贝格电台。鲁道夫·拉舍克中尉负责保卫“O—5”未来一切行动的指挥部,第十七军区的大楼。索科尔说,他将亲自带领一批军官去冯·布瑙将军的大本营,逼他投降。
索科尔告诉大家,托尔布欣已经进入了巴登附近的维也纳森林。抵达本城时,苏联人会发出一枚红色信号弹,“O—5”将相应地发出一枚绿色信号弹。俄国军队接近时,会亮出红白相间的旗帜,抵抗部队则将扛起白旗。口令是一个在德语和俄语中发音相当接近的名字:“莫斯科。”
会后不久,城南森林的上空升起了红色信号弹。短暂的停顿之后,绿色的信号弹爬上了黑暗的维也纳上空。索科尔下令在午夜发动起义。届时,将通过政府电台播放“O—5”的口令“拉德茨基”:这是所有抵抗小组开始行动的信号。占领关键的建筑物和桥梁;开始暴乱;逮捕重要的纳粹分子;中断通信;在城南设置障碍,以拦住从前线撤回的所有迪特里希的部队。
然而,信号还没发出,起义的消息就泄露了出去。比德曼少校的维也纳区武装巡逻队里的一名摩托步枪兵,偶然对一个奥地利战友瓦尔特·汉斯利克提起,他的战斗小分队将占领比桑贝格电台。汉斯利克是一个狂热的纳粹分子,摩托步枪兵的话引起了他的怀疑,他便把自己听到的情况报告了上级。一个小时后,比德曼接到命令,要他到维也纳市中心的“堡垒”司令部去见冯·布瑙将军。比德曼肯定怀疑过自己已经暴露,但还是服从了命令。逃跑将会给整个计划带来危险。
在“堡垒”司令部,比德曼受到了审问。他不透一丝口风,因此遭到了严刑拷打。他坚持到了4月6日凌晨——最后还是透露了四个同谋者的名字:索科尔、卡斯、拉舍克和胡特。
凌晨四点三十分,卡斯带来了这个可怕的消息,比德曼被捕了。这给索科尔提出了一个新问题。他可以让起义按预定计划进行,唯一的希望是比德曼不要吐露任何重要情况——或者重新制订整个计划。他决定继续行动,并下令立即攻击布瑙的指挥所,救出被捕的人。但是,到达“堡垒”司令部时,索科尔发现那里增加了两支党卫军战斗部队进行守卫。
这是一个双重的打击。他不但无法救出比德曼,而且也无法攻取“堡垒”司令部,从而也就没有机会去逼布瑙投降。索科尔意识到,他设在第十七军区大楼内的指挥部已不再安全。于是,他派卡斯去传达他的命令,要求加强安全措施,不惜—切代价守住大楼,直至援军到达。
卡斯在六点三十分前后到了大楼,向拉舍克传达了命令后,他便离开了。拉舍克立即召集卫兵,命令他们逮捕任何企图使用当晚德语口令“格奈斯瑙”进入大楼的人。但是,片刻之后,布瑙的参谋长纽曼少校却突然出现在拉舍克的办公室——他是凭“O—5”的口令“拉德茨基”进来的——他问:“索科尔少校在哪儿?”
“少校在家——他胃疼。”拉舍克回答说。
整座大楼都被德国人占领了。但是,在混乱之中,两个女秘书留在她们的桌前,打电话将这一意外搜捕的情况通知了索科尔和其他“O—5”的领导人。
在索科尔看来,似乎一切最坏的情况都已发生。比德曼被捕;布瑙在他的指挥所里安然无恙;第十七军区大楼连同大楼里的武器和车辆调配场都丢掉了;他自己的参谋部里最为重要的成员都已被捕。起义的军事阶段已经失败了。
但是,还有一线希望。获悉这一连串的灾难时,那些民间的同谋并没有惊慌失措。他们在当地的会面地点和各战斗群尚未暴露。他们向索科尔保证,他们将继续执行分配给他们的任务。“O—5”的非军人队伍中,增加了一些奥地利逃兵。几个星期以来,他们一直藏在城中的菜园里。到了傍晚时分,起义不但仍在进行之中,而且还有烈火燎原之势。
德军指挥部仍没有意识到起义的范围究竟有多大,抓人引起了普遍的不安。还有哪一支奥地利军队可以信任吗?突然,这种担心因一份紧急报告而被抛之脑后:俄国人正从后面进攻维也纳!
德军匆匆下令在城西设防,但为时已晚。红军的坦克已经驶过了著名的格林津露天葡萄园,以及维也纳西边和西北的其他关键地点。迄今为止,俄国人还没有遇到德国部队,坦克兵们随随便便地打开舱口站在那里。“O—5”的人试图带领他们向市中心进发。可是,尽管并没遇到什么抵抗,但俄国人要么是没有听懂,要么是仍然存疑,一直犹豫却步。
全城的老百姓都走出了地下室,把床单和枕套挂在窗户和门上。他们甚至大胆地不让小撮的德国兵把他们的房子变成防御点。妇女抱着孩子大声叫德国人滚回去。老人和年轻的德国兵争执着:为什么要打妇女和孩子?
一些急于逃跑的奥地利军人藏进街边的房子里,换上了老百姓的衣服。数千名奴工开始在大街上闲逛,想找到一些武器。波兰人、乌克兰人、捷克人、塞尔维亚人、希腊人、法国人和比利时人,都在为火枪、步枪、手枪、匕首而和房主们讨价还价,甚至愿意拿自己的裤子去换。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他们去找从前的主人算账。
起义的消息传到了前线,就连德国兵也开始逃跑了。当迪特里希得知托尔布欣的部队已经穿过了他的防线,并几乎已完全包围了维也纳时,他知道,再也守不住了。他爱这座古老的城市,不想看到它因为一场无望的战斗而成为战场。于是,他不顾坚守每一寸土地,直到最后一刻的命令,指示部队向西绕到城后,在那里建立另一条防线。
傍晚,俄国人肆意地从西面拥入了维也纳。与此同时,“O—5”的人带着偷来的通行证,戴着人民冲锋队的袖章,公开走上街头,狙击所有身着德军制服的人。当晚,迪特里希的参谋长向南方集团军群报告说:“维也纳城内也已开火,但向我们射击的并非俄国人,而是奥地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