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一年又一年(4)(第2/3页)

他抱紧她,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气息,是他衣柜里的香薰味,那种凉中带苦的丝柏香,好久没闻到了,现在就在他的怀里,是他最惦记的味道,最牵挂的人。

他们旁若无人地在出站口接了个吻,好久后才分开彼此,占喜仰着脑袋看他,摸摸他的脸,心疼地说:“你又瘦了。”

骆静语笑笑,摇了摇头,占喜又说:“小鱼,我好想你。”

他没回答,只是低头亲亲她的额头。

他也很想她,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看看她的照片才能入睡,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半月会这么难熬,幸好,也只有一个半月。

这样放在心里的一个人,如果分手,这辈子再也见不到,骆静语难以想象他会变成怎样,真的,不能想,一想心就痛。

他能做的就是紧紧牵住她的手,带她回家。

——

六月下旬的某一天,占喜和骆静语去参加袁思晨的婚礼。

婚礼很盛大,占喜还碰到了好多前同事,比如文琴、钱云……还有林岩。

袁思晨很贴心,没有安排占喜和他们同桌。文琴只和占喜打了个招呼,并未深聊,占喜知道文琴全家和自己家已经没来往,连尹莉结婚时都没来,估计也是怕了迟贵兰,不想再有纠葛。

林岩倒是和占喜聊了一会儿,他在微博上关注过“禧鱼”创业初期出的事,袁思晨也和他说起过,这时候就问问占喜和骆静语的茶室最近生意如何,主要做哪块业务等等。

面对林岩,骆静语的心情很一言难尽。他知道这个男人曾经追求过欢欢,两人也见过面,这会儿就偷偷地观察林岩,觉得对方个子高,长得也不赖,戴副眼镜看着就很有文化、彬彬有礼的样子,不知道欢欢为什么会不喜欢他。

在骆静语的潜意识里,占喜是完美的,自己喜欢上她理所当然。有好多男生都喜欢过她,单就他知道的,就有一个她的相亲对象,还有林岩,还有那个开陶吧的田老师,肯定也是对欢欢有好感。

骆静语并不怀疑占喜对他的爱,就是有点想不明白,她明明有那么多的选择,个个条件都比他好,怎么就偏偏选了他呢?

婚礼开始了,骆静语和占喜坐在圆桌边观礼,看着袁思晨穿着一袭雪白婚纱和新郎一起走上红毯,在台上进行着各种仪式。

骆静语什么都听不见,也不知道司仪和一对新人拿着话筒在说什么,看到大家鼓掌他也鼓掌,看到别人举杯,他也举杯敲敲玻璃转盘。占喜问要不要帮他翻译,他说不用了,周围人太多,他不想她打手语被人看,也并不好奇。

占喜没有勉强,只是拉过他的手和他手指相扣,眼睛望着舞台。

骆静语的心思却不在台上,偷偷地转头看着占喜的侧脸,在心中畅想她穿着婚纱的样子,她一定会是全世界最美丽的新娘子。

会是他的新娘吗?

他会用尽一生的力气去爱她,呵护她。

他一定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新郎官。

从上海回来后,骆静语并没有和占喜聊过结婚的话题,一想到孩子,他还是怂,不知道要找个什么样的机会才能开口。

他好害怕,好害怕欢欢会和他有分歧,好害怕她一定要做妈妈,那他该怎么办?他绝对不能接受姐姐、姐夫的事情在他们身上重演。

他绝对绝对,不会去赌。

试管婴儿技术真的可以帮到他们吗?

骆静语不懂,偷偷地上网查过资料,发现还是要去医院咨询才行。他不知道要怎么和欢欢说这件事,而且他查到了,做试管,遭罪的还是女方,要打针要吃药,可能会对身体造成影响。

真懊恼啊,为什么吃苦的都是女方?生孩子已经很痛了,欢欢原本可以自然受孕,却还要因此去遭这趟罪,都是他的原因。

要是她能接受不要孩子就好了,他真的可以不要孩子的,两个人过一辈子也很幸福啊,就是会对她很不公平……

正胡思乱想着,骆静语突然发现占喜不知什么时候也转头在看他,眉头微皱,眼神疑惑。

她问:“你怎么了?”

骆静语摇摇头,打了个很小幅度的手语:【没事。】

“小鱼,有什么事就和我说。”占喜捏捏他的手指,指腹从他右手背上的伤疤上掠过,“千万别放在心里。”

骆静语点头,喉部吞咽了一下,握紧她的手,强迫自己望向舞台。

——

这一年的钱塘造物节,占喜没有再穿汉服做“迎宾”。

去年走的中国风,这一年,她把展台布置得比较时尚。当然,烫花体验项目是不可缺少的,只是占喜弱化了汉服饰品的展示,体现更多的是烫花作品在现代生活中的应用,比如在服饰上、帽饰上,还有家居装潢、室内摆设上。

岳奇从布展开始到展览结束,全天候在展台帮忙,因为是暑假,莫杨也来帮忙。她开学即将读大二,学服装设计,好崇拜骆静语,说自己的理想是毕业后能成为骆师兄这样的设计师,能拥有一间自己的工作室。

占喜和她聊天,问钟鹏在干吗,莫杨说钟鹏没考上大学,一开始想复读,后来放弃了,去了一家烹饪职校学做西点,打算以后要么去甜品店找工作,要么自己开个小店。

莫杨笑嘻嘻地打手语说:【钟鹏说,要是毕业了找不到工作,就天天到禧鱼门口来蹲着,骆师兄看他可怜,肯定会把他捡走,他就有工作啦!】

占喜笑得不行:【那你让他好好学,学得不好,就算捡走了也只能做服务员,学得好,还能到禧鱼来做个西点师。】

造物节的最后一天,徐卿言从上海赶到钱塘,并不是来参展,而是给骆静语和占喜介绍一个人,是她的一个老朋友。

那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女导演,叫任虹,她计划拍摄一部纪录片,已经筹备了一年多,最近投资到位,她正式开始选题。

徐卿言对占喜说:“我觉得她的选题,你和小鱼非常合适,所以就引荐了一下。你和任导好好聊聊吧,要是成了,对你们的事业会有一定的帮助。”

晚上,四个人在禧鱼的包厢里详谈,占喜原本以为纪录片拍小鱼,肯定是和手作这一行有关,可能是选烫花为其中一个元素,就跟那些美食纪录片或是非遗纪录片差不多性质。

结果不是。

任虹要拍的纪录片名暂定为《我的拍档》,她说:“是以一个行业为载体,这个行业可大可小,我最主要想表现的是人和人的关系。这片子一共六集,每集一对主角,都是工作上的拍档。”

占喜有点明白徐卿言说的“非常合适”是什么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