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2/4页)
喻凛不自觉停住脚步,脑海中又浮现出前几日发觉之事,本以为冷了这些时日,他已经放下,心中再没有气恼,都过去了,没想到见了方氏,情绪又不受控跑了出来。
周遭落着雨,虽有油纸伞遮挡,夜风裹着水汽袭来,还是有些凉且冷的,回想起那时候她找借口推诿了他的邀约,隐瞒人出去吃酒调笑,他隔窗见到的,姑娘家少见的娇笑情态,喻凛胸腔诡异的腾升起丝丝热意。
那时候恼怒得紧,因为被人耍了,他好生气。
可目光又忍不住看着她,一直看,心下觉得她这样吃了些酒在笑,美而娇媚。
意识到思绪不受控乱想,男人指腹微动,敛睫垂眼。
“......”
千岭见自家大人不动了,以为有什么事,低声问了一句。
喻凛没回,抬脚往里走。
因为雨声掩盖,主仆二人不防外面传来动静,等意识到声响,双双看过去时,久不归家的男人已经绕过珠帘进来了。
“大人?”雯歌先发现的男人。
在泡水眯眼享受的漂亮“小猫”后听到的动静,她惊得火速坐直。
小脸上舒缓的笑意消失了,转而是寻常总见到的冷淡,黛眉甚至凝蹙了起来。
几日不见,见到他,方氏很不开心么?他的归来令她不适?
她都不笑了。
喻凛也皱了眉。
方幼眠连忙站起来,因为起身的动作过急过快,小木桶里的水溅了出来,她的小脚乍然踩到地上,因为脚底还疼呢,没有憋住声音,忍不住嘶了一声,险些没有站住跌倒在地上。
不过她很快周全过来,端正了姿态,赶在喻凛下意识要过去扶她之前,低声道,“给夫君请安。”
喻凛止住欲上前的动作,他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自然也就往下看去了。
视线所及之内,只见一双小巧的玉足,生得白嫩宛若玉笋,莹而润亮,脚趾踩实到了地上,足尖以及边沿透着一圈淡淡的粉。
男人的眸光几不可查深了一些,“......”
好看之余,喻凛留意到她纤细的脚踝肿了一圈,看着很是触目惊心。
方幼眠简直尴尬,她没有想到,喻凛居然回来了。
适才她让雯歌遣走了守夜的人,所以没有人进来通传,喻凛归家。
她眼神示意雯歌拿帕子擦干净脚上的水珠,把靴袜给穿上。
雯歌会意,手上的动作倒是很快,拿了帕子给方幼眠擦脚,动作之间,喻凛又注意到,方氏不仅仅是脚踝肿了,她踩到地上的脚板更是肿胀,甚至有些青紫。
难怪她适才站都站不稳,要往旁边倒下去了。
“你的脚怎么了?”他问。
方幼眠已经穿上靴袜站好,低垂的眉眼依旧可寻到疼痛不适的痕迹。
她白日里做了些什么,竟然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莫不是猜到了他今日归家,不想与他一处,又把自己给折腾“病”了?因为怕被发现,还弄得特别真实。
方幼眠不欲告知喻凛,刚要说没事,就是在院子里走了许久,故而脚踝肿胀了一些。
谁知道雯歌嘴快,一下子就把今日崔氏叫她过去“看牌”不给坐,生生站了两个时辰的事情说了一遍。
她不单单把这件事情给说了,还跟喻凛告状说,大人不知道,夫人又叫少夫人伺候客人饭菜,方才坐下休息没有多久,又忙活来去,晚膳都没有吃上几口。
眼看着就要说到崔氏把秋玲塞进来的事情,方幼眠不得不出声制止,“雯歌!”
他安静柔顺的妻子少见的拔高了声音,小脸神色凝重,低声斥责告状的贴身丫鬟,“不许多嘴议论婆母的是非。”
喻凛的眉头已经拧了起来,他还没有张口,方氏已经道,“夫君不要听雯歌乱说,没有的事。”
“果真没有?”喻凛反问。
方幼眠正要应没有,把她想好的借口给说出来,可男人的眉头紧皱,眸色沉沉,仿佛无声威压在问:你果真要隐瞒?
不知道回些什么,方幼眠索性不说话了。
雯歌已经倒豆子地说了个干净,她纵然周全的再好,瞒过了今夜,明日喻凛找个人问便知道实情了。
“母亲刻意刁难,你为何不辩驳?”他沉声问道。
方幼眠闻言,只觉得不解,她微微扬起头看向喻凛,她要如何说?这怎么辩驳?与崔氏反抗么...
当着那么多客人的面下了崔氏的排场,丢了喻家的脸不说,过后崔氏更会变本加厉找她的错处,说不定还会动手打人,甚至让她跪在廊下淋雨,这些喻凛不在家前都是有过的。
“婆母教导,是媳妇该受的。”方幼眠捡了一句中规中矩的话回。
她总不能跟着雯歌一样,向喻凛告崔氏的状,那毕竟是他的生母。
喻凛居高临下看了她素白的小脸许久,介于她的沉默,他恼怒也无用,只无言喟叹了一声。
而后喻凛动手叫雯歌挪动圆凳到她的后面。
“你坐下罢。”
方幼眠不解他说这话的用意,最后还是坐下了。
喻凛吩咐雯歌,“木桶里的水洒了,重新换一桶来。”
雯歌哎了一声,迅速将打湿的地给收拾干净,端着木桶出去换水。
跟在喻凛后面的千岭十分有眼力见,也悄声退了出去。
一时之间,就只剩下两人在室内,窗外还在落着雨,似乎比方才还要大一些。
方幼眠很不习惯她坐着,喻凛在她跟前站着,被他打量着,说不上来的不自在。
本不想站起来,这样坐着挺好,可...方幼眠想了想,还是要站起来,“夫君可饿...”
她的问候还没有说完呢,喻凛径直打断,“你好生坐着,我无需伺候。”
男人把她的话都给噎了回去。
他既然这样讲,方幼眠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两人相顾无言。
喻凛看着她低眉顺眼,两只小手交叠于并拢的膝上,整个人安静至极。
上一次,他有话与她讲,她也是这样一副“女学生”听训的模样乖乖坐着。
多日不见,她似乎没什么变化。
多日不见了,她也不看看他,也不张口问问,就一直沉默。
喻凛说不上来为什么,总觉得瞧着眼皮子底下安静的方氏,心口莫名的堵。
倒不是厌倦瞧她,是因为她的沉默。
跟别人有话讲,口若悬河,活泼灵动,一到他面前便沉默寡言,一派老成,惜字如金。
处理完官中的事情,回程的路上,喻凛想到了之前的事,他原本想,既然这件事情回想起来不是滋味,不如就摊开了说明白。
让她往后有什么便说什么,既然不想同他出去上神节,那便不去,直言就好了,不用这样耍心计糊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