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一网打尽(第2/3页)

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革委会主任的夫人,也跟巷子里其他的妇女同志一样,去纺织厂车间上班了。

有马秉诚之前的下属问要不要给她换一份轻松点的工作。

苏曼笑笑,说:“不用,就这样挺好的,能养活星星就好。轻松的工作,我没脸接受。”

大院里,以前认识苏曼的那些人,得知她的近况,都不由感叹:“唉,真是可怜了她们母女啊!”

那些曾经跟马秉诚有怨的人,见只剩她们孤儿寡母,倒也不好再怎么样。

苏曼就这样带着小女儿生活,每天家、厂里、学校三点一线,日子过得普通又平凡。

盯着她的人见她每天都是这个作息,并没有什么异样,不由产生怀疑,难道她真的没有问题?

季峰让盯着她的人撤了回来。

一天、两天,苏曼仍然是这个作息。只是渐渐地,她似乎从丧夫之痛中走出来了,休息时间,偶尔会带着小女儿出门转转。

不限定是哪个地方,甚至还带着小女儿回大院附近的国营饭店吃过饭。

几个月后的一天晚上,将女儿哄睡后,拉上帘子,苏曼脸上的笑容慢慢消散。

她起身去了厨房,左右看看,将门关上,搬开靠里的灶台上的铁锅,钻了进去。不一会儿,苏曼手上抱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出来。

她在桌边坐下,打开盒子,里面赫然是一个电台。

“滴,滴滴,滴滴……”

深夜,微弱的声音似乎比白日放大了许多,苏曼戴着耳机,表情严肃。

其神态与白日那个温温柔柔的苏同志截然不同。

收到回信,苏曼放下心,将电台放回原处,拉开门,回房休息。

省城靠近郊区的地方,有一个破庙。

庙里原来供奉的是一位据说是护佑孩童的娘娘,因此香火鼎盛。后来破四旧,塑像被毁,庙中也被打砸。

不知道什么时候,深夜庙里总传出呜呜的仿佛哭泣的声音,而那几位当初带头打砸娘娘庙的人先后出事,或是大病一场,或是落水,或是腿瘸了,胳膊折了。

就有传闻说这是娘娘给他们的惩罚,虽然大家面上都说这是迷信,不可信,但是对这座破庙却敬而远之。

没人来,这地方渐渐地就荒了,后来屋子倒塌了,野草丛生,就更没人过来了。

破庙所在的位置较偏,左手边是一片荒地,只有右手边临着一户人家。

这户人家汉子腿脚不好,只能在家里干些杂活,他女人倒是有一份工作。

这天傍晚,一辆驴车停在了汉子家门口。

有人问这是谁,汉子憨憨笑道:“是我老家的亲戚,到城里来,在俺们家住一晚。”

邻居没多想,打量了一下,看那人穿着打扮,像是乡下来的,头上还戴个大草帽。

凌晨时分,汉子家后门打开,几道人影闪入隔壁的破庙。

月黑风高,几人熟门熟路地摸了进去。其中一人上前,在地上摸索一阵,轻微的“咚”一声,地面露出一个口子。

几人正要上前——

“不许动!”

与此同时,省城,躺在床上的苏曼突然睁开眼,她从床下摸出一把手枪,小心地靠近门口,突然,身影如鬼魅一般,从后面的窗户冲了出去。

只是才出去,她便发现了不对。

片刻后,脸上带伤的苏曼被反剪双手带进来,她看向站在为首的人。

“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

她自认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下属捧着电台过来:“局长……”

看到电台,苏曼瞬间知道了答案,她脱口而出:“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季峰道。

他们对苏曼的监视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只是由明转到了暗。

最开始他们对她的调查重点在她接触过的人和事上,却没有发现她有往外传递消息的痕迹。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就考虑到了另一种可能,她是不是有自己的联络渠道,譬如,电台。

想要监听一台不一定会使用、甚至不一定存在的电台不容易。离得太近,容易打草惊蛇,离得太远,难以监听到。

就在这个时候,弟妹给他送来了一样东西。

一个新机器。

季峰头一次这么赞成他老子的话,聪明人的脑子就是不一样,一个人顶十个人。

弟妹送来这个机器,能够监测到电台使用时的异常波动,监测范围一公里以内。同时这个机器还能在发现异常情况时,自动报警。

有了这个机器,他们就能在苏曼的视线范围外,二十小时监测她的动向。

在将明面上的人手全部撤回来后,又耐心地等了几个月,一天晚上,终于在苏曼所在的小院监测到了异常波动。

他们没有第一时间抓人,在等待的这几个月中,他又请弟妹帮忙多做了几个机器,暗地里派人以省城为中心,扩大监测范围,将所有可疑位置标记并监视。

在苏曼发出信号的同一时间段,另一个在他们关注中的位置也被监测到了异常波动。

他们就从接收方入手,找到了苏曼传出的信息,从信息中发现了苏曼的代号——黑寡妇。

季峰念出这个名字,苏曼的脸色终于变了,她的眼神阴恻恻的,仿佛吐着信子的毒蛇。

季峰道:“带走。”

院子里还有一个四岁的小女孩,父亲去世,同父异母的哥哥不知所终,苏曼这个母亲不可能被放过,他们只能把这个孩子一起带回去。

一个同志从屋里抱出熟睡的孩子,正撞上苏曼被押着出来。苏曼眼神一动,撞开身后的人,五指成爪,直奔孩子而去。

抱孩子的同志闪身躲开,与此同时,看守苏曼的两人也迅速出手,按住苏曼的胳膊:“老实点!”

季峰冷声道:“卸了她的胳膊。”

“是!”

孩子被惊醒,“哇”一声哭出来,抱着她的同志忍不住道:“有你这样当妈的吗?”

她刚才的动作,分明是想把孩子抢过去当人质。

孩子叫着“妈妈”,苏曼充耳不闻,卸去伪装的她再也没有之前对孩子的疼爱。

她有些可惜道:“我给了她一条命,她为我而死,理所应当。”

在场的人都被她的话震住了,动物尚有舐犊之情,她却能轻描淡写地说出这样的话。

事实表明,不止小女儿,对大女儿,苏曼同样没什么母女之情。

黑寡妇,特务组织中的另一个重量级人物,其神秘程度更在石田之上,甚至她能与石田单方面联系。

杭雪芝被石田利用,走向歧路,她明明看在眼里,却能视若无睹。

或许,这条路在她眼里并不是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