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 今日……只有断头的曹丕!(第2/3页)
说到最后,朱灵的眼芒中添得了许些怀疑。
“怎么?”曹丕抬眼。
朱灵“唉”的一声叹出口气,他如实说,“如今这王粲颇得那关四公子的器重,更是将制炼坊这样的要地交给他执掌,足可见对他的信任,故而……我无法保证,这王粲是否会出卖公子?若是有诈,那……咱们可就是……”
不等朱灵把话讲完。
曹丕直接回道:“朱将军的意思我懂,这次……朱将军不要与我一道去,我独自去见他即可。”
“那……若是……”
不等朱灵把话讲完,曹丕的话抢先而出,“别人,或许我信不过,但仲宣(王粲),他与我脾性相投,他的诗词我极尽喜欢,我的诗词,他也大家赞誉,我与他是良友,却也是诗友啊!他……就算不帮我,也必定不会负我的——”
这一番话……
曹丕的语气果决,语调笃定。
满心满意的是他对王粲无限的信任。
……
……
安陆城外,四方山中,蒋干与阮瑀提着两壶酒,吟着诗走进了王粲的房间。
“置酒高堂上,友朋集光辉。念当复离别,涉路险且夷……”
这是阮瑀的诗。
此刻吟出,倒是有几分意味深长的味道。
当听到这诗,王粲也抬起头来,“时行靡通,慨我怀慕。君子所同,悠悠世路。乱离多阻,济岱江衡,邈焉异处,风流云散。一别如雨,人生实难……等等,这不对呀,又不是伤别离的时候,怎生吟出这般伤感的辞赋……不曾想,我是被你们给带到沟里去了,咦?怎么是……谯沛的九酿春酒?”
王粲就像是这个时代的每一个才子,才华横溢又嗜酒如命。
单单听阮瑀吟出一幅诗句的意境,他就忍不住对上一篇……
可吟诗过后,他的目光便紧紧的盯着蒋干手中的酒壶,王粲看出了些许端倪,他起身拿过酒壶一闻,登时露出陶醉的神色,“好香啊,醇而香甜,是谯沛的九酿春酒,没错!一准儿没错!”
“王兄生得一个好鼻子啊,哈哈哈……”阮瑀笑道:“今日,蒋兄可是拿出珍藏许久的好酒,咱们兄弟一醉方休!”
“不对?”王粲警惕了起来,“如此好酒,平素里不舍得,怎生今日又舍得了?一定是有事儿,有大事儿……”
“无事,无事……今日只谈风月,不谈其它!”蒋干一扬手。
他嘴里说着无事,可谁都能听出,是有事儿的。
是他们三个都知道的事儿!
只是……许多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说出来,反倒是扰了此间的雅致。
这时……
有一名王粲的仆从进来,在王粲的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王粲目光一亮,“我这就去。”
当即,他拱手朝向蒋干与阮瑀。
——“两位先饮,我去去就来。”
说罢,王粲迅速的起身,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出了这房间。
倒是唯独留下蒋干与阮瑀,看着王粲的背影,两人同时的眯起了眼睛,一抹郑重的神色遍布于他们的面颊之上。
还是阮瑀当先用一声感慨,打破了此间的宁静。
“仲宣与子桓可是挚友啊……”
蒋干颔首,他沉默了片刻,然后说:“一边是子桓,一边是云旗公子,便是我……也无法笃定仲宣会做怎样的选择!可似乎……云旗公子信心满满!”
“是啊……”阮瑀感慨道:“云旗公子似乎比你、我都更懂仲宣……也更信任仲宣,你、我就拭目以待吧!”
这边……蒋干与阮瑀还在一边喝酒,一边神色复杂的小声沉吟。
那边,王粲走出屋子,乘上马匹,伴随着“得得得”的一声马儿的嘶鸣,王粲一人一马在这四方山山道上疾驰。
半个时辰后,他总算抵达四方山的脚下,他迅速的翻身下马,焦灼地左右寻找。
曹丕从灌木丛中走出,他戴着斗笠,披着厚厚的蓑衣,看到王粲,他才摘下斗笠,上前一步,凝视着对方。
一时间,曹丕那隐忍、复杂的目光与王粲真挚忧伤的目光碰在了一起。
如此近的距离让王粲觉得既惊慌又恐惧,反倒是曹丕,他镇定如常……
只是,那一起一伏的呼吸中,仿佛带着些许震颤,那面颊上的伤痕,述说着……他这一路走来的不易。
“子桓,别人说我还不信,想不到……你……你竟真的在荆州!”
王粲连忙上前,就要给曹丕一个大大的拥抱。
挚友相见,久别重逢……
王粲几乎是热泪盈眶。
话说回来,王粲与曹丕是因为下棋结缘。
那时曹丕与刘桢下棋,曹真匆匆忙忙的闯入,不小心碰乱了棋子,偏偏两人这一盘棋正厮杀到酣畅淋漓之处。
一时间……曹丕与刘桢均觉得有些扫兴。
正是王粲,他告诉曹丕,说他能帮忙按着原来的局势把棋子重新摆好。
曹丕不信,出块手帕盖在棋盘上,让他换个棋盘重摆,结果,连一道的误差也没有。
这下,王粲的博识强记给曹丕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王粲也顺利步入了曹丕的视野,两人可谓是一见如故,是挚友、是诗友,是至爱亲朋!
“你怎么伤了?这么多伤口……这么多淤青……”
俨然,王粲注意到曹丕的身体,他不知道,这是曹丕从山坡上滚落而下后带来的伤痕……但他那关切的眼芒是藏不住的。
“不说这个……呵呵,看到仲宣,又让我忆起,你、我一道学驴叫时的样子,为了学的惟妙惟肖,你、我竟会与驴同吃同住,只为通晓那驴的脾性,知悉那驴叫声的奥妙,那是一段何等美妙的回忆啊!”
这……
曹丕的话让王粲惊讶,不过……他很清,曹丕冒险来见他一定不是为了这个。
“子桓,这里危险……你、我就莫要叙旧了,长话短说……你……你特地要见我是为了什么?”
随着王粲的话……
曹丕的神色变得严肃与郑重了起来,他张开嘴,可仿佛……那呼之欲出的话语因为面前站着的人又一次吞了回去。
“子桓,有什么话,你便说啊……说啊!”王粲再度张口,双手也按在了曹丕的肩膀上。“你、我的交情,还需要刻意隐瞒什么么?”
“呵呵……我……我……”曹丕还是有些踟蹰,但,这次……他像是心猛地一狠,“仲宣哪,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的夙愿……你是清楚的,父王已经不再年轻,大魏的世子很快便能成为这天下的主宰!”
“但,但从我赴东吴起,从我将父王交代的事儿悉数搞砸起,我便……便……再也没有成为大魏世子的希望了!若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子健上位,那我回去与不回去……还有什么差别?便是回到大魏,我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与其在大魏不甘心,我还不如就混迹在这荆州,做一具游荡四方的孤魂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