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第2/5页)
此事原怪不得皇后,要怪当怪鸿胪寺的那帮酒囊饭袋把关不严。鸿胪寺掌外吏朝觐,诸蕃入贡,竟然能在这等大事上出纰漏。
绥太后说道:“兹国历来亲近厥国,与大晋寡于交道,此番突然来朝贡,皇上甚是款待,赐下的回礼更见丰盛,竟能做出此等险恶之举!别说它不懂这花有毒,进奉贡品并非小事,岂容儿戏。此事绝不简单,须得立即告知皇上,在私下里把那幕后的主谋一举揪出。你们回去后,且若寻常行事,暂不宜对外宣张!”
正中魏妆下怀,有了谢敬彦前世官场累积的门道,皇上要查的什么,他都可暗中助推一把。她便将解毒的方子抄下,递给皇后与太后留着,告辞出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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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市上人群熙熙攘攘,走到先前那间医铺附近,魏妆忽记起来连日频增的缠绵,早该添一波避子药了。
今晨起床后的就已经没吃,正逢谢敬彦考职结束在休假,空旷了半个月的夫妻如胶似漆,魏妆那寥寥十五颗药粒怎堪够用呢?
那避子药须得在十二个时辰内服下,不过虽然服药麻烦,但医铺里的老大夫配方谨慎周全,常服对身子却无甚影响。
谢三郎既无须上差,魏妆出门时就用了他的马车。毕竟他这辆宝贝冬暖夏凉,内里布置高雅,乘坐极为舒适。他是很会懂享受好东西的。
眼看驶过去丈余距离,魏妆就假说要买胭脂的借口,叫贾衡停下来。自己下了马车,先进胭脂铺里挑了几盒欢喜的脂粉,叫映竹在店门前拿着,又说去医铺里买几样清肺生津的药材,用来给三郎煲汤。
正值傍晚朝霞满天,医铺里顾客三三两两,魏妆面覆着薄纱走进去。先买了几样麦冬、百合、石斛等煲汤用料,又驾轻就熟地指了指中间的一个柜屉,让伙计用小瓶装上三十颗,便从铺子里走出来。
只她身段莞尔,一头青丝如云鬟雾鬓,媚眼含水,如此姝色满京城也难找出第二个来。
安国公府的二小姐姚茜今日正巧出来采买新婚小物,姚茜时常吹毛求疵,似梳子、簪子、帕巾等物,旁人买的再好她也不放心,非要自己出来挑选。
逛着逛着,觉得有些中暑,姚茜就近拐进一间医铺买了龟苓膏。忽地竟瞥见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掠过,不由得注目一看,认出了是魏妆。
呵,姚茜对魏妆可谓记忆深刻。此女姿容绝代,出身六品州府屯监,却嫁给了才貌双冠文韬武略的谢三郎。嫁得是格外的荣宠风光,还赶在自己的前两月就进门了。这让姚茜好生意难平,谢侯府分明德高望崇,十分看重门第规矩,如何却叫她二房的压了自己一头。
姚茜虽未成婚,却已打听好了谢府的风向,晓得罗老夫人在焦急抱孙子。不免好奇魏妆买的什么药粒,别不是二房想抢先,上赶着用药、早生贵子吧?自个婆母汤氏可是争强好胜的主儿!
姚茜默了一下,便走过去,照着魏妆刚才所指的方向:“也给我来十颗。”
大凡来买这种药的女子、妇人皆甚遮掩,绝口不提药名。按医铺温大夫的说法,妇人若不希冀要孩子,避了也是行善,故而十分体谅,伙计当即取了十颗装进小瓶里。
姚茜又问:“此药怎么吃才能稳妥?”
她一句话问得模棱两可,伙计遂低声答曰:“此药乃日常用的避子药,需要时便服用,不需要则搁着,一年半载的放不坏,客人您放心则个!”
哟,好啊。人都说谢三郎专情新婚娇妻,宠妻无度,怎料那少夫人却在背后这般行径。倘若要传到老夫人的耳朵里……
姚茜手里捏了把柄,脸上不禁露出洋洋得色,只觉这份惊喜把中暑的昏沉都消散了。
魏妆提着几样充门面的清肺生津药材,对贾衡道了句:“买好了,回府吧。”
适才走出医铺时,隐约有一道眼神略过,但她没细看。这间小医铺的温大夫此时尚未名声鹊起,京中的贵女官眷们大抵不屑光顾,她便放下心来。
贾衡眼瞧着少夫人好生惦念公子,一边扯着马缰,一边忍不住地叹道:“先前还以为少夫人必与三公子退婚,那阵子公子食不出味,夜不能寝的。如今成亲了,你对他这样好,直叫小的们也跟着高兴欢喜!”
魏妆在乎谢敬彦的死活,委实不如说在乎他为彼此卖命上位。
只她才买了避子药,下意识地想要掩饰某种心虚,便作娴柔语气:“瞧贾侍卫说的,三郎在朝堂上争取功名,自然也有利于谢府的荣光。我既然身为他妻子,理当做好内宅的本分。”
贾衡先前觉得少夫人像狐狸精一样厉害,看到魏妆就想躲开。和谢敬彦出门时,马车都要下意识地绕着走。后来相处熟了,觉得她有一说一,让人信服,也就话匣子多了不少。
他有心想帮公子更加促成感情,遂又叹道:“可不就是,俗话说夫妻相合,家宅才能日兴,合该互相多体谅些。难怪三公子会买那几本追妻密札,必是想对少夫人加倍的体贴,用心良苦啊!”
什么叫……追妻密札?怎听着一股子江湖骗子味。
魏妆忽然发现,大凡谢敬彦身边的人,皆是单身,譬如贾衡、褚二、乌千舟,个个都是,也就他一个还能有妻有儿的烟火尘寰了。
但听贾衡一说到这,不由得错愕。在她心里,谢某人高崇凌傲,他竟会去买此类俗物?
她越发装作兴趣极浓:“你刚才说的什么‘密札’,听着好新鲜,难为他还能有这种喜好呀。”
贾衡顿时受到了鼓舞,更加乐呵地为公子“夸耀”(插刀)起来,解释道:“要么说男人不吃醋,吃起醋来了不得。那日我与王吉随公子外出,岂料回来的路上,撞见少夫人与一名军爷面对面站在巷口。你是不知道,公子那会儿冷着眸色,一言不发,我默默往前打马,还未走出多少距离,他就命令退回来了。而后便在路边买了几本追妻密札,花去二十两银子,抵我好些月的工钱。”
“他是真在乎少夫人你!”
才怪……
魏妆想起端午节前的那天晚上,谢敬彦回府后送了她陶瓷小人和奶味甜枣儿。他的确真在乎,他在乎的是他为官的名节与宗主颜面吧,只怕她又给他戴什么颜色帽子。
原以为重生再做夫妻,谢三的行止变化必然因着彼此交流渐深的感情。没想到却是种种书中的套路,奸诈权臣,枉魏妆险险对他上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