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诸葛咸鱼(第2/4页)

那为什么他不乐意去藏呢?

狄先裕乐呵呵地吃了块糕点,看小孩纠结的小表情,十分顺手地捏了捏他的小脸:

“你都没怎么去过,又不了解那地的情况,肯定不敢藏啊,你想想让你把宝箱藏到祖父的书房里,藏在一堆书下面埋着,你是不是就愿意了?”

狄昭昭歪着小脑袋想了会儿:“好像是诶!”

放在祖父那里,他就很放心。

祖父肯定不会要他的宝箱,也没几个人能进祖父书房,而且上次晚上摸黑去祖父书房被抓到,小孩就知道,祖父书房是一直有人守着的!

狄昭昭为了改这段剧情,问了爹爹好多问题。

比如眼睛亮亮地问爹爹:“那以后设计小豆丁偷藏、做心虚的事,除了家里各个角落,还有哪里比较好?”

狄先裕随口道:“那肯定是家附近,或者他爹娘做活的那块附近啊!我跟你说啊,人都是这样的……”

狄先裕叭叭叭,说得欢。他说得特别自信,绝对不是他胡诌,电视里那些什么杀人碎尸抛尸案,凭尸块找到凶手住的地方,不都说的是这么回事吗?

带着尸体,你敢去平日从没去过的地方吗?

狄昭昭听得小脑袋兴奋直转。

“原来是这样啊!”

“爹爹你说的好有道理啊,确实不该这么写诶。”

“那我改改,爹爹你说这样行不行?”

在咸鱼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十万个为什么悄然冒头。

狄昭昭美滋滋地和爹爹待了一个晚上,窝在冬日暖和的房间里,边吃热腾腾的食物,边改小豆丁的故事。

还钻进爹爹宽大的被子里,让爹爹帮捂手,靠在爹爹怀里,听爹爹讲故事,和爹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小脑袋里,就模模糊糊多了好多东西。

咸鱼还乐呢,他果然在吃喝玩乐上是专业的吧?

给自己封个“当世侃话本第一人”,他都不带心虚的!

一直到今天为止,他都对那篇改过的故事,满意得不得了!!

狄昭昭回忆起来,也美滋滋地,昂着小脑袋问:“爹爹你想起来没有?”

咸鱼:“……”

他看着小孩黑亮亮的眼睛,还有他爹瞅过来的眼神,眼前一黑。

怎么听小屁孩这么一说,他都感觉好像真是他教的了??

这不合理!

道理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但是把他丢去鱼石县的话,他百分百找不出那个村啊!

这河东村,不就和其他没发生过案件的村子一样平平无奇吗?

他要是去了,指不定看哪个村都可疑,看哪个壮汉都觉得是凶手。

狄先裕努力挣扎:“这个事吧,”他努力比划,“会不会和你们想得有点不太一样?”

“有没有一种可能?”

“虽然看起来像是我教的。”

“但是实际上根本不是我教的?”

狄松实看他,表情一言难尽。

那一脸的表情好像在说:你听听你自己说的这话,合理吗?

狄先裕:“……”

他又低头看看始作俑者,然后目光就对上了小脸单纯又无辜,还崇拜星星眼看他的狄昭昭。

他哽咽地问:“那现在外面,不会都传是我算出来的吧?”

狄松实:“这倒是需要去解释一下,毕竟不是真用五行八卦一类的法子占卜出来的。”

咸鱼呼吸一顿,感觉脑子有点缺氧。

他都不敢想,他现在在外头的名声,变成了什么样子?

从天虹琉璃灯开始,到马蹄铁和千里眼,最后再到这个八卦图、神算子,怎么跟脱缰的野马一样,完全控制不住啊?!

他叫狄先裕!

不是诸葛咸鱼啊!!

虽然崽给挣了个爵位,但还是不想要了,怎么办?

有没有人拿麻袋套走啊!!

急急急。

***

狄先裕试图澄清。

又怕真暴露了底细,把爵位搞没了,放不开手脚。

可谓投鼠忌器。

最后不仅没有人相信,这是昭哥儿的能耐,甚至还加深了“诸葛咸鱼”这一形象在众人心中的深刻程度。

咸鱼呜咽。

咸鱼狼叫。

咸鱼捶崽!

好吧,舍不得捶。

狄先裕磨刀霍霍地把都有点落灰的《昭昭坑爹记》拿出来。

他就是这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性子。

要是弄个什么一年打卡计划本,等到年末再一翻看,估计就开始三分钟热度写了几页,后面都是空白的。

狄先裕咬牙切齿地嘀咕:“必须把臭崽坑爹的事都记下来!”

要不然以后,就真的说不清了!

咸鱼一边悲伤狼叫,一边唰唰唰地写,拿出了和杠精大战三百回合的气势,不仅把这次事情写了,还把之前缺的都一口气全都补上!

还把能搜集到的证据,全部都搜集起来。

“让你坑爹!”

写完后,看着厚厚的一本。

他呜咽的看着最后那个“神算子”,还是怎么也想不通:“这么离谱的谣言,到底是怎么传出来的啊?”

狄昭昭在隔壁,偷偷扒拉门框看这边,也嘀咕:“我也没说爹爹会算卦啊。”

***

秋后。

一桩非常严肃、且威慑力十足的事,在狄昭昭不知道的时候,悄然发生。

日头正烈,正午的阳气似乎要驱散一切黑暗与污浊。

在许多百姓的痛骂和围观下,穷凶极恶的犯人,被处以死刑。

当又有一颗人头落地。

人群中,爆发出惊人的痛哭声,释放般嘶声力竭的悲呼声,他们似乎是早早到来,站在最前方的一群人。

有相互搀扶的夫妇,满头白发的老人,有满脸疲态的中年人……

他们或悲哭,或喃喃地呼唤着自家孩儿的乳名:“红豆,红豆,你看到了吗?”

“欺负你的恶人也不得好死了,他肯定会下十八层地狱的。”

即使最平静的,也抹了把眼泪,嘴里低低地咒骂着。

他们都是来自鱼石县的百姓。

他们的孩儿无一不惨死在这丧心病狂的凶徒手中。

不只是最初卷宗上的那几桩,随着案件不断审理,还审出了更多桩隐蔽的。

许多以为自己孩子是贪玩走丢,被拐走的父母,在更为隐蔽的地方,找到了孩子的尸骨。那一刻站不住脚,匍匐在地上,悲痛大哭。

相比天南海北的受害者,鱼石县天然的优势,就是距离京城不太远。

在打听到秋后问斩的日子后,即使是穷苦的父母,也带上了干粮,或咬牙花点钱坐驴车,或干脆狠心用双腿走来。

在天不亮的时候,便早早守候在前排。

他们要亲眼看着。

看着那虐杀他们孩儿的凶手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