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艰难的胜利(第5/6页)
一发火箭推进式榴弹从北越军躲藏的丛林里轰地射了出来,在汉密尔顿的前面爆炸了,他即刻倒地死去了。
莫尔大叫着汉密尔顿的名字。他把机枪扔给他的副手,抓住汉密尔顿的身体,把他拖回到原来的安全位置。班里的其他人紧跟着他。莫尔不想因为某个嗜血的傻瓜的缘故拼命地催促他们往前冲,让他们挨枪子。
着陆场上的战斗已进入到最后阶段。在南边和东边的山坡上,海军陆战队员们有条不紊地射杀着任何还在活动的敌人。费奇和连部一帮人从南坡向上走去。霍克和康诺利已经消灭了北边山梁上的北越军机枪,他们控制了北坡,正仔细地用短促的点射向正在撤退的敌人开火。有3组无法脱身的北越军士兵在以前G炮兵连的炮位上建立了阵地。其中一组有一挺机枪,他们用火力控制住山顶,阻止了海军陆战队的接近。
梅勒斯用电台对霍克说。“我派一个班绕到北边,从背后收拾这挺该死的机枪。你会看到代号查理(勒)的头上没有戴钢盔,而是缠着绷带。不要从背后误伤了他。完毕。”梅勒斯抬头看着科特尔,后者点点头,他那肮脏的绷带已经有些松弛。
“你告诉他,当他到达那里时打一发烟幕弹,这样我们就不会朝他开枪。完毕。”霍克回应道。
梅勒斯转述了这句话,科特尔又点点头。梅勒斯从背带上取下最后一枚烟幕弹,把它递给了科特尔。
附近突然响起了爆炸声。3个人向后一缩。有人用西班牙语大声叫喊。阿马里洛刚才朝他们正下方的一个掩体投掷了两枚手榴弹,现在正迅速向里面爬去。他的点45口径手枪啪啪啪地一连开了几枪。每个人都看着掩体的入口,焦急地等待着。
熟悉的海军陆战队丛林迷彩服最先冒了出来。阿马里洛拖着一具身上布满了弹片伤的尸体出了掩体。他刚才射出的子弹全打进了这个北越士兵的头颅。
北越军机枪的一发跳弹嗖地从他们头顶飞了过去。“好吧,科特尔。开始行动。”梅勒斯说。
科特尔向他的班爬了回去。梅勒斯和杰克逊蹲在两个死去的北越士兵的散兵坑里。梅勒斯抬起头来。他把其中一具尸体拉下来塞到散兵坑底部,然后站在尸体上以使视野更好一些。罗伯逊的尸体躺在被遗弃的着陆场上,旁边是一个被炸毁的机枪掩体。
马特峰上现在一棵树也没有了。他和伤疤第一次来到这里时曾经在茂密的灌木林里跌倒过,此时灌木林已经完全被烧光了。原来美丽的山头看上去光秃秃的,既丑陋又空旷。
梅勒斯看到古德温在着陆场边上很快冒了一下头。当机枪和步枪从附近的几个位置向他开火时,古德温把头又缩了回去。随后,他开始在电台里呼叫梅勒斯。
“我们怎么搞掉那些混蛋,杰克?”
梅勒斯解释说,科特尔正在绕到机枪阵地的后面。搞掉那些混蛋,这是个时间问题。这些残敌已经陷入了困境。
偶尔,一名海军陆战队员会突然冒出来,朝敌人机枪的方向射出半个弹匣的子弹,然后又缩回去。但他们的举动明显没有什么章法。
梅勒斯看到科特尔放出了红色的烟雾。他站起来大喊道:“不要开枪。停止射击。停止射击。”古德温也跟着叫喊。
科特尔打着绷带的头猛地从山顶上冒了出来。全班剩下的7个人跳上着陆场的边缘,朝机枪阵地扔过去7枚手榴弹,然后又跳下去,消失在视线之外。北越军的机枪手把枪管转过去。手榴弹在浅坑里面和周围爆炸了,强烈的冲击波猛烈地撞击着梅勒斯的耳膜。
古德温立即飞跑过着陆场,朝爆炸腾起烟雾的地方冲过去。一个目瞪口呆的北越士兵挣扎着把机枪转向古德温,但速度慢了半拍。古德温就像一头扑向猎物的黑豹,手中的M-16喷吐出火舌。其他在机枪阵地附近的北越士兵举起双手站了起来,眼里充满了恐惧。但他们在几秒钟内就被山上所有转向他们的武器杀死了。
梅勒斯仍然站在北越士兵的尸体上,脑袋向前一垂,把沾满血污、发出阵阵刺痛的脸贴在了凉爽的黏土里。杰克逊则身体后仰,把电台靠在散兵坑的后壁上。“我们胜利了。”杰克逊说。
梅勒斯只是把头在钢盔里点了点。他的钢盔仍然一动不动地靠在黏土上。他陶醉在贴着下巴和嘴的清凉泥土带来的愉悦中。然而不久,风吹在潮湿军用衬衫上的凉飕飕的感觉使他没有了舒适感。他拖着身体从坑里爬出来,开始呼喊各个火力组的组长组织防御,以防敌人发起反攻。然后,他想起了在山下负责打埋伏的汉密尔顿。
“布拉沃13,我是布拉沃1。对不起我冲你发了那么多火。你们为什么不上到这里来,部署在8点到10点的位置。12点是正北方向(是)。完毕。”
一阵长时间的沉默。
“13(3),我是现任1号。你听到了吗?完毕。”
莫尔颤抖的声音从电台里传了过来。“代号酒店库尔斯了。完毕。”
梅勒斯的手开始颤抖。“其他人怎么样?完毕。”
“我们有两个小奥利。完毕。”
“你能在不需要帮助的情况下把所有人带上来吗?完毕。”
“可以。完毕。”
“1号结束通话。”梅勒斯把话筒交给了杰克逊。
这座山是他们的了。
杰克逊弯下腰,把头埋在了手掌里。
梅勒斯一瘸一拐地走到着陆场边上,看着莫尔背着汉密尔顿吃力地向山上爬来。
莫尔把汉密尔顿放在梅勒斯的脚下。“对不起,长官。我知道你很难过。”他走了开去,留下梅勒斯独自看着汉密尔顿的尸体。
梅勒斯默默地掏空了汉密尔顿的口袋,发现了汉密尔顿的母亲写的一封信。她在信中写道:“别担心,巴斯特,你很快就会回家了,一切都会过去的。”梅勒斯一直不知道汉密尔顿的昵称是巴斯特。他觉得自己从来就不了解汉密尔顿——也永远无法了解他了。
梅勒斯被弹片炸伤的左腿颤抖起来,右腿则烧灼般地疼痛。血使他的裤子沾在了腿上。他感到那只看不见的眼睛里一阵钻心的疼痛。他真想坐下来什么也不做。但是现在还需要建立防御阵地。
他挣扎着站起身。一阵爆炸的气浪向他猛烈袭来。他扑倒在地,滚到杰克逊身旁。两个人抬头看到一股浓烟从着陆场上飘过。有人大声喊着医护兵。“地雷!有地雷,”古德温的排里有人叫道,“这个地方他妈的埋了地雷!”
“操他妈的。”梅勒斯喃喃道。
他又站了起来。周围的地面已变成了危险之地。他不知道该往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