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第5/10页)

“你们找到了那几十个牧民,我已经向军区与当地政府报告,据气象部门讲,明天的气象条件可能稍微好些,有短暂的晴天,明天下午我派人去接他们。哦,你们那里的气象情况如何?找到科考队的线索没有?”

“我们这儿的的雪下得还是太大,通视度太低,现在已到了零下三十三度左右,不过还可以坚持。刚才据一位牧人讲,他在两天前,曾看到过科考队。就在狼滩里面十多公里,不过据那位老人讲,那里的情况太复杂,也就是说,他们只有两种可能,一是陷进了沼泽,再一就是被困在了什么地方,因为不可能所有的人都陷进去,再说还有一个班的战士保护他们,我估计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不能有万一,要真实的情况,明天你们进入狼滩前,要做好准备,随时防止出现意外,那里的地况很复杂,尤其是沼泽地。明天下午前如果风雪小了,我会派直升机去现场配合你们搜索的……”

话机里响起了一阵杂音,电台一下子中断了。隔一会儿电台通了,但效果很差,话机中全是滋滋的电流,这一带的磁场很强,电台不断地被干扰。成天等了一会儿,看电台接不通,就慢慢地踱了出去,外面的风雪很大,雪粒被风卷起来,呼啸着向前吹刮,那些雪粒吹到人脸上,如同一粒粒的尖锐的尖刺,脸上被刺得生疼。成天却似没有感受到似的,望着黑暗中的草原发呆,他的心里一静下来,就会涌上一个人模糊的身影,那个身影只有一种味觉,一种甜酸的体味扑到他的心里,他觉得心中一阵难受,那个影子越发清晰了,他看到刘可可笑笑地对他说着话,但那些话都被风给吹去了,他只可以看到她动着的唇,他下意识地在心里强烈地喊了一声,可可。眼角一下子湿了。

寒夜的帐篷里阴冷寒湿,仅有的一点柴火也烧完了,成天要各班派人轮流值班睡觉,为防止把大家冻伤,他要求每一个小时把大家叫醒一次。几十个人挤在一起,互相靠着,吸收着对方身上的热量。战士们经过一天的行军,都有些累了,帐篷里回响着很重的鼻鼾。成天坐在大家的中间,想着心事,慢慢地,他的眼皮沉重地搭拉了下来,他又看到了刘可可,她好象从远处的雪色里跑了出来,喊着他的名字向他跑了过来,成天朦朦胧胧地向她伸过手去,他觉得自己都快要抓住她的手了,但却好象隔了一点什么似的,就是抓不住,他在梦中呢喃着可可,可可,向着那个梦中的人儿追去……

成天是被冻醒的,他看看表,才到了凌晨五时。战士们睡得太死,在暗色中一动不动,他赶紧把大家叫醒。这时三班的一个战士哭喊起来了,他的脚竟然给冻木了,动不了啦,成天走过去,看到他的脚与鞋子冻到了一起,脚下的雪水竟结成了冰。他吓了一跳,脚冻住,如果不及时治,就可能把那只脚冻伤,他让那个战士躺下,把他的鞋子向下慢慢地脱着,但那只鞋子给冻得太厉害了,他稍一动,那个战士就疼得大喊。成天用剪刀把他的鞋子剪开,才露出那只脚来,那只脚肿得青紫,没有一点血色,好象一块青色的石头。成天用手轻抚一下,那个战士竟然没有一点感觉。成天的心里有些紧张起来,古典焦急地说:“要不要去烧点水来……”

成天急了,说:“用开水你想把他的脚给烫化了呀,你快到外面去找些雪进来。”古典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到外面去捧回了一堆雪,成天用手轻轻地放了一把,在那个战士的脚上小心地揉搓着,一捧雪化了,他又拿起一捧,不一会儿,地上就积满了水,那个战士的脚上开始慢慢地冒起了热气,那种青紫仿佛被洗去似的,慢慢地有了血色,过了一会儿,那个战士忽然忍不住地大声喊了起来,他感到了脚上有一股凉气伴着疼痛开始升腾。

成天不理他,继续用雪水在他的脚上搓着,很快,那个战士的疼痛越来越厉害,成天看到他疼得眼泪都出来了,才把他的脚放下,说:“疼得厉害,才证明你这只脚有救了,你从现在开始,要用干净的布把脚包起来,上午飞机来后,你先回去,送到医院,进一步观察,这只能保证你的这只脚不被截掉。”成天转身对古典说:“去查查看有谁冻伤的,冻伤的战士一律留下来。”

古典应声去了。但结果却让成天很吃惊,仅仅一夜,就有三匹军马与两个战士给冻伤了。早晨的草原上奇寒逼人,似乎外面的寒气可以把人的皮肤给粘住,马蹬竟然粘在了好几匹军马的身上,那三匹军马就是战士们在跨上军马时,一用力,粘在马身上的马蹬一下子就扯掉了马身上的一层皮。外面的雪下得不太大,但却蒙着一层很重的雾气,雪雾弥漫着,天地间混沌一片。成天忧郁地看了一眼雪原,他心里的担心越来越重了,他不知道刘可可他们能否抵挡住这样的奇寒。

草原上的雾越来越重,他要通指挥部,李司令员告诉他,今天上午以前,直升机还是不能起飞,可能要等到下午了。成天急了,他在电话里大声地说:“我们这儿冻伤了俩个战士,三匹军马,天气太冷,我们不能等了。我们决定先留下十名战士,在原地等待,我再带三十个人继续寻找。”

李司令员沉吟了一下,关切地说:“你们还能不能坚持?”

成天感激地说:“谢谢首长关心,我们还能坚持下去,请你们放心。时间不等人,我们现在就向狼滩出发。”

“那你们一定要做好准备,我命令,从现在开始,你们的电台要二十四小时开通,随时保持联系。天气稍有好转,我们立即派直升机出动,军区派出的三台直升机已到了县城,随时候命。”

成天挂断电话,他看到战士们已无言地在马上骑好,等待出发。他的眼里酸了一下,忍住要掉下来的泪,挥手说:“出发……”

六十九、悬念状态

军区派来的直升机是在中午到达指挥部的,王青衣带着第二小组上了飞机,前去接应那些获救的牧民。天况仍然有些不好,天空中凝满了雾,云层把大地压得很低,直升机如同行驶在天与地之间的夹层中,寒气很重,抢险队的骑兵们都把自己裹得很严,只露出眼睛来。骑兵们可能第一次乘座直升机,他们都把眼睛认真地贴在飞机的弦窗上,把鼻子压平了,使劲地看着天下的草原,没有人说话,他们的好奇已经说完了一切。

雪粒在他们飞行到一半的距离时又开始飘荡了起来,飞机在气流中如同一只小鸟,不住地打着颤,有几个战士已经开始呕吐了,他们的脸色苍白得可怕,成天看了一眼没有吭声,他的心里有些紧,直升机在这样的天候中飞行,是冒了极大的风险。他看到那位机长的背影,那背影一直就那样板直着,好象全身的力量都凝到了那双抓着操纵杆的手。王青衣在特种大队时,开过这种国产的“黑鹰”直升机,大队要求所有的干部必须掌握全大队所有的配属武器,直升机也算一种。他上机学了十天,也就是一刚好可以把飞机开起来与落下去的初级水平。但说实话,他不喜欢这种飞机,太笨。这是他开完后的唯一评语。因为它的爬升太慢,而且不太灵活,好象不如开着装甲车或者骑马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