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第2/4页)

可最先遇见她的,难道不是应该是他吗?

陆朝央眼神冷淡的看着下方的唐袅衣,转动方向对准,然后扣动弓弩。

既然她注定要被别人抢走,那他就先杀了她。

唐袅衣察觉到了浓烈的杀意下意识转头,恰好看见对准自己的弓弩,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抱着迅速地移开了。

季则尘的速度很快,哪怕受了伤也能躲开。

但她的手背上还是感受到了一滴,温热得灼烧肌肤的血。

她看过去,雪昧站在她刚才的位置,胸口被那支飞来的箭刺穿。

他看她的眼神很复杂,像是嫌恶,又像是庆幸。

唐袅衣心尖莫名颤抖,不再看他,转过头抱紧了季则尘。

此地如此大的动静,早就吸引了城中守卫,很快围来了很多侍卫。

阁楼上的人早就撤走了,就连被刺穿胸口的雪昧也眨眼便不知去向了。

而季则尘早已抱住她出了一地狼藉的院子,将她放在早就备好的马车里。

她的裙上都是血,尤其是肩上,有被蛇咬过的牙印,刚开始还有知觉,到现在已经僵硬得连神经都被麻痹了。

这是她刚才挣脱桎梏时,被雪昧用来威胁她的毒蛇咬的。

青年跪坐在她的身边,身上的雪袍已经早已经被染红,修长的指尖攀开她的肩膀,看见乌黑的牙印俯下身。

他含住伤口将她肩上的毒都吸出来。

“时奴。”唐袅衣垂下眼睫,声音很闷。

毒性很强,她的下半身都没有知觉了。

季则尘放开她,温和地抬起头:“别怕,不会有事的。”

说罢,他割破手腕。

唐袅衣想阻止,但因为浑身无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似察觉到她的心疼,季则尘将手腕递至她的唇边,“喝我的血能解毒。”

唐袅衣敛下鸦色眼睫,凝视眼前被割破的手腕,再往上便是陈旧的伤疤,那是此前被人当做药人取血时留下的。

如今再看见他因自己添了一道伤,她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受。

她低头舔了一下伤口,鲜血的味道充斥舌尖,似尝到了一丝苦涩。

尝了一点,她便别过头。

季则尘将她抱在膝上,薄唇紧抿,没有说话,手却在颤抖。

她察觉他在颤抖,抬起水漉漉的眼望着他:“这样就可以了吗?”

季则尘抱紧她:“可以了。”

她垂下眸子,乖乖地躺在他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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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卷起一阵寒风。

绰院中。

杏儿立在季阿厝的身边,“小姐,少师这几日都没有出澜园,唐姑娘也不知如何了,是不是……”

杀字湮灭在口中。

季阿厝抿唇对杏儿摇头,心中亦是心焦。

自从知晓唐袅衣就在澜园,被囚在大哥哥的院中,她便明暗地派出不少人进去打探。

奈何澜园几乎没有什么仆奴,她派去的人根本就打探不出来什么。

现在谁也不知道袅袅如何了。

季阿厝想前几日所见的场景,忍不住担忧被带走的唐袅衣。

她一直都知晓堂兄菩萨面冷硬心,是捂不热的,他将袅袅带走了这么久,也不知有没有牵连她。

季阿厝打算将澜园的秘密公之于众,这样逼迫大哥哥不得不将人放出来。

心中虽然没有把握,不过打算试一试。

季阿厝抿唇唤杏儿,“杏儿。”

杏儿刚打算俯身,门被推开。

青年身影颀长,抱着昏睡的少女出现在门口。

季阿厝眉心一跳,倏然站起身,“大哥哥?”

青年清隽出尘的玉面看不出情绪,似蒙着一层阴郁的雾,轻缓道:“你带走她,就说是前几日因思念故乡,回去了一趟,我已经安排好人能证实她这段时日的去处。”

季阿厝展颜,以为他是要放手了,上前想要将他怀中的少女接过来,但还没有碰上便被避开了。

他抱着怀中的人不松手,脸色苍白得像是被摄魂的鬼。

季阿厝眉心轻蹙,心觉他有些古怪,但又说不出何处古怪,目光忍不住落在他怀中的少女身上。

而他怀里的少女睡得很沉,脸色也看着不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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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袅衣睁眼看见的人,是趴在桌案上的季阿厝。

没有发现季则尘的身影,她下意识看向周围,却发现这里是她住的江曦院,是她的房间。

不是澜院让她一怔,忽然想起之前他说的话。

他没骗她,是真的没打算再将她藏着,让她回来了。

唐袅衣从记忆中回神,眨着酸胀的眼,想到放在妆匣里的香囊,撑着无力地手要下去。

察觉到她醒来的动静,季阿厝睁开眼见她想要起身,上前握住她的手,心疼地道:“先躺着,别起来。”

唐袅衣没再挣扎着起身,抬眼望着她,脸色透着苍白的脆弱:“阿厝姐姐,他呢?”

季阿厝拂着她的眉眼,“他去外面寻什么人,应该过一会儿就回来了。”

唐袅衣神色黯淡,别过眼看向窗外,干裂的唇翁合,还是没有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季阿厝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见她脸色毫无血色,心疼地拂过她的眉眼,道:“大哥哥送你回来时,他说你同意和他成亲,有这件事吗?”

季则尘说她愿意和他成亲?

唐袅衣在脑中想了想,却发现自己似乎没有说过。

季阿厝望着她问:“你是真的愿意吗?”

唐袅衣蠕动微白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隔了许久,她忽然问:“他说什么时候要与我成亲吗?”

季阿厝顿了顿,道:“大哥哥许是想越快越好。”

唐袅衣趴在枕上,脸埋进去,没有说什么话。

季阿厝想多与她讲话,但又见她眉眼疲倦,便起身离去。

屋内一瞬间就空了。

唐袅衣坐起来,手脚很虚软无力,连起身的动作都让她很费劲。

费力地坐在妆案前,翻找那只香囊。

小小的香囊已经有些褪色了,被压在最低下。她拿出香囊,从里面果真倒出一粒药丸,褐色的药丸。

她转动着眼珠,抬头盯着镜子里的少女,面无血色,眼底青乌,一副大限将至的死人相貌。看着这样的自己,思绪飘散地想起来一件事。

其实她在被人抓走前,最先在客栈遇到的是僧人阿箬。

慈悲的僧人站在门口,对她作揖温声道:“僧见檀越眉目乌黑,是前来提醒檀越,你如今已是死期将至了。”

这僧人的嘴真不吉利,张口就咒人大限将至。

因着季阿厝的缘由,她不喜欢这个和尚,当时根本就没有信,不想搭理他的话。

可这和尚很执着,非得要说她前世今生都逃不过一死,专挑不好听的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