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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美人在手却无法亲近,黑虎心里其实燥热无比。一出门又看到被吊在立柱上的两个人,他更恨得牙根痒痒。

二当家崔二奎过来淫笑着问:“咋样啊大哥,还没拿下嫂夫人?”

黑虎黑着脸,故意大声喊道:“给我看紧了,明儿要是爷心情还好不起来,你们提着这两颗人头去见我岳丈大人,就说是送给他老人家的见面礼。”

孙长贵受到这一惊吓,突然浑身一软,一泡热气腾腾的尿顺着裤裆流了下来。他耷拉着脑袋,好像已经断了气。

“喂,孙老板,孙长贵,你咋撒尿了,别不是快被吓死了吧?”张六佬大笑不止,明知已到了这个地步,是生是死已不由自己说了算,于是就干脆变得坦然了,还扯开嗓子吼了两声山歌,浑厚的声音穿透夜空,连绵不绝。

黑虎见他不仅笑得出来,居然还有心情唱歌,当下觉得奇怪,便冲崔二奎说:“二奎,我看那个杀猪佬是个不怕死的主儿,也算是条汉子,山寨正是用人之际,要不让他留下来帮忙得了。”

“大哥,依我看,与其杀了他们,还不如让人给卢次伦送帖子去,让他带着银票来换这俩人的小命。”崔二奎诡计多端。

黑虎眉开眼笑,说:“不急,反正是咱手上的存货,先吓吓他们,等他们亲眼看到我跟美人儿入洞房再说。”

崔二奎竖起大拇指,坏笑道:“女人嘛,要想她服服帖帖,还得这样……”他本人好色成性,一有机会就溜进镇里去茶花楼找姑娘鬼混。但崔二奎话刚说到一半,就被黑虎骂道:“咱虽占山为王,整日干着劫财度日的勾当,但这个女人跟茶花楼的那些婊子们可不一样。要是能让她心甘情愿地做我的压寨夫人,以后泰和合的卢老板不就是我的岳丈大人了?有了这棵大树给咱做靠山,若有个啥子事,他还能不出手相帮?”

崔二奎听他如此一说,不禁连声叫好,拍马屁道:“大哥,还是你想得周到、长远,要真有了卢次伦这棵大树,那咱们弟兄以后就不愁吃、不愁喝了,还用得着杀人越货?”

“换作以往,那个老家伙早去阴曹地府了。你现在该明白为何我那晚没绑了他吧。”黑虎老谋深算地说,“暂且留着他,以后肯定还有大用。”

山上的天黑得早,眨眼之间,整片树林便被夜色紧紧地罩上了。远处的山峦刚才还隐约可见,却瞬间被掩映在夜幕之下。

张六佬正在琢磨逃跑计划,但这天说变就变,突然一场大雨倾盆而下,劈头盖脸就把他淋成了落汤鸡。他见外面的土匪都进屋躲雨去了,逃跑的欲望越来越强烈。

“别他妈尽想着喝猫尿,要是让人给跑了,小心你们的脑袋。”崔二奎怒声骂了几句,也端起大碗喝了个底朝天。

一人笑道:“二当家,你就放一万个心,那俩小子这会儿估计早就饿晕了,再被这场大雨一浇,又冷又饿的,明儿早上八成就断气了。”

“大当家吩咐了,千万不能让那俩小子断气,还指望他们换点银子花花呢。”崔二奎眯缝着眼睛,不快地说。

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让张六佬很难受,加上被冷风一吹,肌肤像被刀刮了似的痛。想起自己遇到的这茬,他不禁痛上加痛,但无奈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就在此时,突然看到几个人影正从不远处的山道上偷偷向这边靠近,他心里顿时一热,瞬间把那种又冷又饿的状态抛之脑后。他猜测来者应该是卢老板派来救他女儿的,又向土堡方向看去,突然发现岗哨不见了,心里更加狂喜,用力挣扎着,妄想待会儿可以趁乱溜之大吉。

陈十三带着保安队员们悄然往前摸去,在一处低坎边匍匐下来。这场大雨帮了陈十三大忙,让山寨里的土匪放松了警惕,才使得他们能如此轻易接近山寨。

“兄弟们,连老天都帮我们,现在山寨外围没有一个山匪,待会儿我们进去后直接杀他个措手不及,一个不留——尤其是土匪头子绝不能留,然后找到大小姐,马上撤离。”陈十三低声吩咐道。

此时,屋子里热火朝天,土匪们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毫无察觉,正大块吃肉,大碗喝酒,闹得不亦乐乎。

“大当家都快成亲了,二当家,你啥时候也给兄弟们找个嫂夫人啊?”

“听说茶花楼里的姑娘一个个像仙女儿,标致着呢,可惜俺都还没去过。二当家啥时候再下山,也带俺们一块儿去见识见识。”

崔二奎被吹捧得飘飘欲仙,一想起茶花楼里的姑娘就蠢蠢欲动,恨不得马上奔下山去快活一番。此时他举起大碗,眯缝着眼,豪爽地说:“没问题,等大当家成了亲,我就带兄弟们去茶花楼里开开眼界,那儿的姑娘,也水灵得很呢。”

一阵阵淫笑声从屋里传出来,孙长贵不知怎么就突然醒了,还“哎哟哎哟”地呻吟起来。张六佬担心他把土匪引出来,急忙呵斥道:“小点声,别他妈把土匪给惹出来。”

“十三爷你看,那儿好像吊着俩人,该不会有大小姐吧。”一人跟陈十三汇报。陈十三定睛看了看,又望了会儿,却仍然看不清楚面孔,只好说:“就算不是大小姐,也肯定是被山匪劫来的,待会儿先把人救下来再说。”

张六佬明白机不可失的道理——也许这是老天给自己最后活下来的机会——正想冲孙长贵喊话,突然见山匪又上了土堡。只见那人手上端着一个大碗,摇摇晃晃的,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

陈十三带着保安队悄悄绕过了岗哨的视线,然后其中一人拔出雪亮的匕首,从土堡后面爬了上去。上面的岗哨刚把大碗塞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出声便被人捂住了嘴,然后只觉喉咙处传来一阵凉意,微微一冷便没了知觉。

张六佬亲眼看见了这一幕,但仍在装死,却没料到惊恐万状的孙长贵已嗷嗷地叫唤起来。他正要制止,突然门打开了,一名醉汉从里面出来,径直走到右侧的暗处小便。可醉汉走到一半却又折了回来,把看得真切的张六佬吓得屏住了呼吸。

“喂,你叫啥子叫,是不是想吃枪子儿?”醉汉冲孙长贵吼道。他说话的时候走到了立柱下,一泡尿还没撒完,突然感觉背后被硬邦邦的东西给顶住了,正要叫嚷,却听陈十三在背后威胁道:“不想死就老实点,免得老子给你放血。”

醉汉不敢动弹,被押到了黑暗处。当他看到那里还躲着那么多人时,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被吓着的时候,他突然手一松,酒碗落下,幸好陈十三眼明手快把碗接住了。那家伙的嘴突然变成了圆形,但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打晕过去。陈十三在心里暗骂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