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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六佬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如此说来,您是遇上好心人了。”

“岂止是好心,简直就是侠义心肠……”元庆方摸着自己的胡须,眼中闪烁着舒心的笑。

张六佬从元庆方眼中的笑容看出了异样,他感觉对方似乎在刻意隐瞒什么。

就在这两天,鹤峰城里突然又发生了一件大事,城内大户肖仁慈家中被盗,被盗之物除了一些银票,还有一颗祖传的夜明珠。此事瞬间就传遍了大街小巷,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当然,那些有钱人也担心不已,生怕哪天类似的灾难也降临到自己头上。

张六佬没有等到霍英堂的消息,只好再次去了趟警察局。霍英堂一见着他,便非常生气地说:“在我的眼皮底下,鹤峰城居然发生了如此大事。知事下了死命令,限令尽快破案,否则拿我是问,我哪有心思理会其他的事?”

张六佬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可他又不能任由自己的兄弟被关在大牢而不顾,所以他这次下了血本,将厚厚的一摞银票放在霍英堂面前,然后说:“局长,知事目前不是在盯着大盗的事儿吗,哪有心思顾及这件小事,放人不放人还不就是您一句话的事儿,请笑纳,尊夫人那边我也派人送去了上好的胭脂水粉……”

霍英堂盯着桌上的银票,突然大笑道:“张老板,你此言有理得很,其实昨日我已经去找了知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动知事放人,本来今日一早便想派人来通传,没想到昨晚又发生了这件让人头痛的事……行啦,去接人吧。”

“多谢局长开恩!”张六佬忙不迭地想走,可又被霍英堂叫住:“张老板呀,我还想提醒你一句,在这鹤峰城里,要想稳住脚跟干一番大事,有些人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张六佬怔怔地看着霍英堂,霍英堂淡淡一笑,道:“你是聪明人,其实有些事情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我这个局长上面还有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比表面看上去要复杂得多……就说到这儿吧,有些事我也是爱莫能助,你应该明白吧?”

张六佬一直在忖度这句话,霍英堂到底想说什么。

“是在暗指有人背后捣鬼?”张树愧道。陈十三骂道:“这还用说吗,八成有人在背后捣鬼,跑知事那儿告状,知事这才派霍英堂去训练场抓人。”

他们正说着,刚刚换了一身衣服的吴天泽出来了。

“天泽,辛苦了!”张树愧说。吴天泽问:“保安队的事儿真黄了?”

“他们不让我们组建保安队,我们就偏要这么做。”陈十三固执地说。吴天泽疑惑地问:“姓霍的说了,要是再让他知道我们训练保安队,就要枪毙我。”

“吓唬谁呢,怎么着,你怕了?”陈十三冷声问道,又轻蔑地笑了起来,“姓霍的收了我们那么多好处,居然还不放过我们,胃口也太大了。”

张六佬终于开口了:“好了,都少说两句,这样吧,既然警察局那边盯得紧,保安队的事暂时放一放。”

“我们偷偷地训练不就成了?”陈十三说,“要不然每次运货去渔洋关都提心吊胆的,没有自己的保安队,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头。”

张树愧说:“其实成立保安队并非没有先例,霍英堂这是莫须有,欲加之罪呀。”

“姚炳才那只老狗,要不是他捣鬼,我就一头撞死在他面前。”陈十三又骂起来。张树愧说:“虽然明知是他,但没有证据的事,先还是不要乱说。”

“这还需要证据吗?”陈十三回击道,“姚炳才把我们训练保安队的事向他那个亲家知事打了小报告,知事就指使姓霍的那条狗来抓人,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既然有人拿我们组建保安队的事找茬,那我们就不能再让把柄落到他手里。天泽,这段时间你先休息,等风声过后再说。”张六佬点头道,“十三,其实你刚才说的这些我也想到了,但目前最大的问题是我们在人家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训练保安队的事,还是先等等再说。”

吴天泽心里打起了小九九,他想趁着这段空闲时间找到极叶图,可茶庄里一直没离开过人,这可急坏了他。

“小姐,哦,不,应该叫你嫂子。”吴天泽趁着茶庄里只有卢玉莲一个人的时候过去搭讪,“嫂子,绣什么呢?”

卢玉莲说:“鞋垫!”

“啥,鞋垫?”吴天泽惊讶不已,“怎么以前没见你绣过?什么时候学会的?”

“刚学呢,没想到刺绣还真好玩。天泽,有事吗?”她反问道。他忙说:“没事,没事,这不闲着吗?哎,六爷呢,其他人呢?怎么就你自个儿在?”

卢玉莲停下来看了看自己绣好的一面,说:“男人做事,我可不问。”

“绣得真好。”吴天泽啧啧地称赞道。卢玉莲放下鞋垫说:“你帮着照看着店里,我要出去一下。”

吴天泽心里一喜,忙说:“你快去吧,反正我没事,我看着就好。”他把卢玉莲送到门口,目送着她离开茶庄,然后机警地向四周看了会儿,迅速抽身回屋。

房间里光线太暗,吴天泽轻手轻脚地到处翻看,可翻箱倒柜找了个遍,仍然没发现极叶图。他却不死心,目光瞄向了床铺,于是过去揭开被子,拿起枕头查看了一番,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再次审视了一遍刚刚动过的物品,然后慢慢退到门口。可是,当他打开门,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时,整个人好似被猛地砸了一记闷棍,瞬间就蒙了。

卢玉莲也是途中想起忘了东西在房间,这才折身回来,没想到撞到吴天泽从房里出来,也被吓了一跳,但没吱声,只是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

吴天泽僵硬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尴尬地说:“小姐,我这、这刚回来不久,走错房门了。你不是上街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卢玉莲脸上终于现出一丝笑容,说:“我回来拿点东西就走!”

吴天泽非常希望这只是虚惊一场,但这毕竟只是他自己的美好愿望。卢玉莲会把今天的事说出去吗?他绞尽脑汁想要找出一个能搪塞过去的理由,可想得越多,脑子便越糊涂。不过幸好一连几天都没发生任何事,卢玉莲也好像完全忘了此事,这才让他慢慢安下心来。

几天过后,元庆方突然登门拜访,恰好张六佬不在,张树愧起身相迎:“元总镖头,什么风把您给吹来啦,稀客稀客,快坐,我给您泡茶。对了,您是找六爷吗?要不我让人去叫他回来。”

元庆方笑盈盈地说:“张老板,您太客气了,快坐,我今儿过来不找六爷,就找您。”

张树愧爽朗地大笑道:“您老这就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