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 伤离别(第2/3页)
雍正说:“前两年她还能呼朋唤友来打牌,如今却没这份精力了。”
海棠忍不住叹气,因为孝惠章皇后也是这样,老人家或许没什么大病,但是就是渐渐地没精力没力气,慢慢地吃得少了,能肉眼可见的凋零起来。
所以这个时候兄妹两个心里面都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回家后,海棠和弘阳说:“你祖母的年纪大了,我总觉得她现在唠叨的每一句听着都带着几分不祥。”
弘阳听出来了,是额娘觉得祖母似乎有意在交代后事。就说:“这是您多想了,荣太妃的年纪比祖母还大呢,惠太妃年纪也不小了,这两位身体都硬朗着到处走动,祖母不过是懒得出门罢了。说起来,这个月的下旬咱们院子里的海棠花盛开,您不如请她老人家来住一阵子。”
这主意不错,海棠就在次日和雍正商量了。雍正说:“你做闺女的比朕这个做儿子的心细一些,去了好生侍奉,让老人家高兴一些。”
海棠就去接了乌雅氏来住几日,桂枝听说了之后就常常跑来白日陪着。
乌雅氏问她:“你家里的事安排好了吗?怎么天天往我跟前跑?”
桂枝说:“安排好了,媳妇是我四哥指的,家里面的管事都是办过事的,保证能把儿媳妇儿体体面面风风光光娶进家里来。”
乌雅氏说:“你呀,别看年纪很大,但是却很糊涂,你闺女的事儿操了那么多的心,怎么就不肯对儿媳妇好一点呢?对儿媳妇好一点儿,将来你日子过得也舒心一些,毕竟是他们侍奉你。”
“我知道,儿子娶媳妇的事儿我过问了,也操心了,您别惦记。”
乌雅氏叹口气:“我惦记有什么用?我一把老骨头又不能亲自跑过去替你把这事儿办了,听不听是你们的事儿。有时候我自己都烦自己,觉得说得太多招人烦,但是你们个个都不愿意改。”
桂枝和海棠对视一眼,两人赶紧插科打诨把这事儿给岔开,说起了英儿备产的事儿。
说到这个,乌雅氏又开始询问起来,她生过好几个孩子,有经验,所以问得很细致。桂枝对闺女足够好,处处都过问,回答的时候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才算是把这一天的日子过得平和起来。
没几天九阿哥从景陵回来找海棠说话,海棠这段时间除了忙书院的事儿就一直在陪伴老额娘,除非是有大事儿才会出园子去一趟圆明园,可是最近也没什么大事,所以日子过得相对平静一些,不像是六阿哥那样鸡飞狗跳。
九阿哥先来给乌雅氏请安,乌雅氏就问起了宜太妃的最近怎么过日子,说了几句,九阿哥就把话题转到了这次找海棠的目的上:“胖丫头,我和你十哥去你的陵里看了,那里面不行啊!什么装饰都没有,就一些破壁画,连个装财货的小室都没有,这哪行啊!你要是没钱你到下面怎么办?”
海棠听了顿时觉得头疼,也没有顺着他的话说,反问他:“你怎么去了那里?那里不吉利。”
“这有什么吉利不吉利的,你人好好的,那地方早就修了,要是不吉利你早躺进去了,别嫌弃哥哥说话难听,哥哥说话就这样。今儿来就是问问你,你是怎么打算的?要不然哥哥帮你找人把里面重新弄一下,保证富丽堂皇,让你住得舒舒服服。”
海棠就不想理他,反而是乌雅氏没见过海棠陵墓内部,就拉着九阿哥问,九阿哥一张嘴就是“太素了”“一点都不好”“修的时候肯定没用心”“别的不说,里面好歹也该有几尊佛像啊”!
这一老一少说得多了甚至还产生了一些认同,说了足足一上午,海棠几次打断都没能成功。等到九阿哥走了之后乌雅氏对九阿哥的观感都变了:“以前这小子就是个祸头子,如今看着倒是挺贴心的,怪不得宜妃疼他,但凡你十四弟有他一半我就知足了。”
海棠此时此刻都不知该说点什么才合适。
在海棠这里住了半个月,直到海棠花凋谢之后乌雅氏才回畅春园。来接他的是弘晖,民间的俗话是“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十四本人难以评价,也确实很难说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弘晖是个好孩子。
乌雅氏在车里拉着弘晖问东问西,弘晖也温和地回答,没一点不耐烦。
乌雅氏就说:“好孩子,你比你叔叔脾气好得多,他们都不想听我说话,我刚扯几句,他们觉得听着没用,那脸上都已经带出不耐烦来了。”
“哪有,两位叔叔都不是您说得这样。”
“我生的儿子我能不知道,算了,不说他们了。祖母有件差事交给你去办,你可要给我办好了。”
弘晖点头:“您请说,孙儿肯定给您办得妥妥的。”
“这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细碎了一些,但是这事儿要瞒着点儿你九姑姑,她那个人脾气怪,也特别倔,要让她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您说,孙儿不令她知道。”
“江宁织造是谁?让他给我采买缂丝佛像等物,我有用,这钱我出,不必让内务府拨款。”
“这是小事,只是要等一等,缂丝做起来慢。这样的小事您为什么避着姑妈不让她知道?”
“这是给她做的冥器,到时候陪葬用的。她那人我是知道的,绝不会带陪葬品下去,这怎么行,该有的体面还是要有的。我活着的时候给她打算了,将来她就算是不乐意,看在我这一片心上也带下去了,不至于寒酸到没陪葬品。”
弘晖低头一想:“孙儿知道了,保准办得妥妥当当的,除了这些丝织品没有别的了?”
乌雅氏打了一个哈欠:“自然有,只是我这一会儿精力不济,这事过几天咱们祖孙再说,我先歪一会儿。”
“诶。”
他心里冒出一个想法来,送祖母回到了园子里,陪着皇后说了几句话离开畅春园回家去了。
他回去之后从书房架子上取下《西海经》翻了几页,没一会他的一个心腹进来,弯腰说:“爷,奴才来听吩咐。”
弘晖把书合上,问:“让你们盯着草原和藏地上是否有新的教派,你们查看的结果如何?”
“并没有什么新教派。”
弘晖说:“你对黄教知道多少?又听说过什么苯教故事?”
他这心腹是个汉人,压根没接触过这些。
弘晖说:“所以你们去打听人家才不会说,特别是青海那地方,谁敢说自己信教?你让人乔装去四川,求一尊王佛的神像回来,最好再求一部翻译后的经典,如果他们愿意给你的话。”
他的心腹点头,问:“该给什么供奉?”
弘晖拍着桌子:“蠢材!你这话一说就露馅,供什么奉,”他拍着手中的经书说:“信奉王佛的弟子从来不供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