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下毒
二老对视一眼, 儿子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崔妩莫说不是他的妹妹,就是她的公主身份,也不该被带到这儿来强行嫁给崔珌。
崔父面色铁青, “你别是耍我和你娘玩!”
孟氏似要哭出来,不明白好好的兄妹怎么就要成亲,“儿啊,你是在和阿娘说笑吧,这是你的妹妹啊。”
这么多年看着两个小孩长大, 哪里都规规矩矩的,女儿都嫁过人了, 虽然和离, 能接受兄妹俩突然就成夫妻了。
崔妩见到崔家父母的反应,羞耻感更重。
她虽把崔珌这个阿兄彻底摒弃,却仍将崔家夫妻视为父母,也真的觉得这种事让父母知道很羞耻,即使做错的人不是她。
“阿爹阿娘,你们救救我, 我不想和阿兄成亲!”
崔妩盼着父母能制住这个疯子。
孟氏也努力劝道:“你妹妹不愿意,儿子,这件事就算了吧。”
可崔珌一意孤行:“阿爹阿娘,今夜就请安坐受礼, 我和阿妩将来给你们生一堆孙子孙女, 为你们颐养天年。”
这话说出来,在场的人都打了个冷战。
“不要!阿娘救救我!”
崔妩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朝孟氏伸出了手。
孟氏接住女儿的手, 急道:“儿子, 你先等一等,这事怎么也得再缓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你先说清楚,咱们一家人坐下想想办法也行啊。”
“阿娘,请她还给我吧,若是不娶她,这辈子我也不娶别人了。”
崔父的手指着他,抖个不停,恨铁不成钢地问:“你非要气死我和你娘才罢休吗?”
“你气死在这儿就不划算了,好好活着,以后我们一起孝敬你们。”
眼下谁也劝不动他,崔珌一意孤行,崔妩还想求救,被崔珌不容置疑地带走了。
孟氏要追出来,被福望拦住了。
“反了天了,真是反了天了!”
屋子里只传出崔父震怒的声音。
院子最东侧的屋子,是早就有了布置好的喜房。
崔妩被扛进屋中时,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王娴清坐在妆台旁,像是等候已久。
见到她,崔妩挣扎的动作一顿。
当日在牢中,王娴清离开之后崔妩并未管她去做什么,那眼下她出现在崔珌这一边,是为崔妩的承诺,还是已经投敌?
但她脑子转得很快,不管王娴清是为何目的,她都该问一句。
“大嫂,你怎么会在这里?”
“弟妹,好久不见。”
王娴清的一句话,崔妩已心领神会。
若是投敌,王娴清不会在崔珌面前装和她不熟。
崔珌道:“你们做了一年妯娌,也不需要我引荐,她也是让你爹娘相会的帮手,你知道吧?今日她算我们婚宴的第一位宾客。”
当日在避暑行宫,王娴清找了芳阶帮忙,那时崔珌和芳阶还没有反目成仇,他当然也知晓了这件事。
但崔珌不知道王娴清和崔妩真正的关系,在他的眼中,一个害兄一个害父,二人是板上钉钉的仇人。
而王娴清的身份,也是崔珌找到的另一个机会。
他带着崔妩离开京城,并不是彻底放弃了权势,而是打算借王娴清之手,聚起废太子和王靖北的旧部,打算东山再起。
反正宫里的皇帝日渐昏聩,天下乱局已定,他还会有别的机会。
“你找她来做什么?”
崔珌道:“烦请王娘子为我的阿妩梳妆。”
将人在梳妆台前放下,崔珌半跪下来,又取出了一颗药丸递给她。
崔妩一万个不想吃:“你告诉过我,那是最后一颗。”
面对她失望质问的眼神,崔珌哄道:“这一颗不一样,不会昏睡,只是让你没什么力气。”
“乖,别让我动手。”
崔妩只能把药吃下,这一回天光大亮,她没敢耍花招。
亲眼看她吃下,崔珌放心地离开了。
王娴清将逐渐无力的崔妩扶稳梳妆,福望在一旁盯着。
崔妩看着镜中的自己被擦干净了脸,上粉、描眉、画唇、点胭脂……冷白的脸逐渐焕发出明艳的光彩。
福望在身后目不转睛,直到王娴清说她要换喜服时,福望才出去守住了门。
崔妩心中想赌一把,努力将昨夜留下的迷药塞到了王娴清手里:“你……”
王娴清将她的嘴捂住,把药塞回给了她,不说一个字。
崔妩的心沉了下去,但也没有多失落,既然找不到帮手,只能自己动手了。
“嘘——”
王娴清给了安心的眼神,往门口指了指,崔妩反应过来,原来是福望在偷听。
她在王娴清掌心写了一个“帮”字,王娴清只是点点头,却不拿她的药。
她不知道王娴清到底要做什么,但看她的态度,自己至少不是孤身一人,那逃出去的希望就大很多了。
梳妆换衣过后,崔珌没多久就过来了。
他穿着一身大红的喜袍,真有当日高中状元时打马游街,引无数季梁女子追捧的风采。
看到崔妩的打扮,崔珌走快了两步,将她的手执起,细细端详眼前人穿着嫁衣的模样。
这一次,阿妩的嫁衣终于为他穿上了。
崔珌用尽平生最温柔的声音同她说:“走吧。”
王娴清有些奇怪:“还未近黄昏,此时拜堂?”
“无碍。”
他想早点娶到她。
崔珌并没有看时辰,也无所谓吉时,领着崔妩就往正堂走。
人生四大喜,金榜题名时有多风光,此刻洞房花烛有多冷清寂寥,院子里不过五人,各怀着心事,人人脸上都没个笑颜。
安静到寂寥的小院,门扉打开的嘎吱声代替了喜乐,更显捉襟见肘。
崔妩还要刺他:“这样的亲有什么可成的,崔珌,你不觉得可笑吗?”
他苦笑道:“我已经走到这一步,总得奔向一个可能,你此刻或许不愿,日久天长,我们未必不能有好结果。”
说着带着她迈过了门槛。
崔妩冷嗤。
正堂不大,入目是一片红色,却空空荡荡的,既无宾客,也无人吹奏,只有新娘子被新郎官揽着肩膀扶着手往前走,主座上是愁眉不展的二老,场面无端有些诡异。
崔珌不知怎么将他们劝好了,夫妻俩坐在主座上,只是神情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