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第3/4页)
温热水流将他身上残存的寒气冲刷得一干二净,翁绿萼又帮他拆了头发,洗过一道后又用干燥的巾帕耐心地给他擦拭,直到擦得半干,她收了巾帕:“水都快凉了。还不快起来。”
萧持正享受着他的妻殷勤的服侍,见她起身要往外走,心头不由得有些失望,下意识拉过她的手。
翁绿萼躲开,淡淡道:“我身上冷,可不敢凉了君侯的心。”
萧持三下五除二地从浴桶里出来,翁绿萼看着他赤条条的样子连忙别过头去,白玉般的耳垂染上一抹红。
萧持捞过一旁的巾子擦了擦身,囫囵将黄姑备下的中衣套在身上,又急去寻她的手,凑在唇边亲了亲:“身上冷?我阳气重,正好替你暖一暖。”
“两个人靠在一起,心怎么会冷?”
他微微发哑的声音落在她颈边,翁绿萼有些不自在地眨了眨眼,推了推他:“夫君且听我说……”
萧持嗯了一声,飞快将她打横抱起,等她整个人都陷入那张红得像火的喜被上后,又埋头在她玉颈旁亲亲嗅嗅,含糊道:“我做我的,你说你的。不耽搁。”
翁绿萼推他不动,有些恼怒地避开他带着滚烫之意的唇舌,道:“我今日开罪了老夫人,夫君难道没有话问我?”
萧持亲她那截纤细玉颈的动作一顿。
“开罪便开罪了吧,我犯浑得罪我阿娘的时候也不少。”这几年里,最为激烈的一次,就是他临去东莱前,警告他母亲不要再苛待他的妻。
他语气里含了些不以为意,翁绿萼忍不住抬眼看他:“可我这样,与孝道所言,很不相符……”
她语气里的小心翼翼让萧持眉头一皱。
他略支起身,一只撑在床榻上的手抬起来捏了捏她软绵绵的面颊,嗤了一声:“什么孝道?你听我的夫道就成!”
“和你成婚的是我,和你同床共枕、日夜相思的人也是我。我阿娘于我有着养育之恩,我自会报答,你少往自己身上揽活儿!”
萧持见那双他爱极了的漂亮眼睛终于又肯看向她,低下头,亲了亲她隐隐颤动的眼皮,哑声道:“受了委屈只知道往外跑。笨。”
他怎么老是喜欢言语贬低她!
翁绿萼不忿,瞪他:“那我该往哪儿跑?”
她倒是想跑回雄州。可是千里迢迢,他骑着挟翼,很快就会把她逮回去。
趁着她走神,萧持重又沉了下去。
翁绿萼呼吸倏然急促起来,情不自禁地扬起脖颈,却正好给了萧持方便。
绵长的一吻过后,萧持点了点雪团上俏生生挺立的樱顶,笑:“有事要找我,受了委屈更要找我。你以为嫁的是个木头,中看不中用?”
嘁,这种时候他还不忘自夸。
翁绿萼咬着唇,声音被连续不断的凿击撞得微碎:“夫君政务繁忙,我不敢扰了你的大事。”
“还说自己不笨?”萧持无奈,亲吻她眉心的动作却很是温柔,“你也是我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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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翁绿萼才知道,萧持是怎么劝服瑾夫人不再生事的。
他的方法很简单——以暴制暴。
瑾夫人对他处置
李三娘的方式耿耿于怀,那他就让她看看他对待长房一家的手段。
他直接将瑾夫人带到了关押长房一家的小院里,这处小院里外都有铁甲卫兵持着刀枪守卫,瑾夫人的目光掠过那些闪着冷光的墙头,心下微寒,忙道:“奉谦,你带阿娘来这儿做什么?看着怪瘆人的。”
“瘆人?”萧持笑了笑,一脚踹开了西屋的门,里边儿抱着腿坐着发呆的萧程吃了一惊,抬头看见来人时,仇恨厌恶之意让那张疤脸看起来更加扭曲。
“萧持,你还敢来!我——”
萧持又是一脚,萧程先前被他暴打过一顿,伤本就还没好,这一脚下去,人又半死不活地瘫了回去。
冷冷看向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的萧熜,似笑非笑地看着面色发白的瑾夫人:“阿娘,你瞧那人,眼不眼熟?”
瑾夫人只看了一眼,就不敢细看了。
曾经风光无限,连她男人都只能低头臣服的平州军主帅,她先前的大伯哥,如今他头发花白、脸上沟壑纵生,看起来和七老八十的老翁差不离。
“他,他们不是被烧死了吗?怎么还活着……”瑾夫人的声音有些抖。
几年前的那场大火,明面上把萧家长房一家子烧了个干干净净。瑾夫人虽然高兴今后不会再有人威胁自己儿子在平州军中的地位。
但她也觉得这事儿太过损伤阴鸷,担心自己将来下到九泉,知道此事的夫君和婆母会怪她,心慌之下她责问了奉谦几句,见他不理会自己,她又偷偷去寺庙里给长房一家立了牌位,让高僧为他们超度祈福。
结果现在告诉她,长房一家又没死?
萧持没有说话,又带着瑾夫人来到另一处屋前。
“阿娘自个儿打开门瞧瞧吧。”
瑾夫人不想动,但萧持眼神冷淡,她只能硬着头皮,推开了那扇门。
门后是什么?不会是什么受了刑的、血淋淋的人之类的玩意儿吧?
瑾夫人想起从前也曾得罪过奉谦的娘家人,呼吸不畅,手上轻轻一推。
一间被打理得干净、整洁的屋子映入她眼帘。
“二婶婶……?”房间门冷不丁被打开,萧蕙吓了一跳,见来人是萧持与瑾夫人,她局促地放下手里的绣绷,站了起来,“二堂兄。”
虽然有几年不见了,但人的大致模样还是没有变,瑾夫人吓了一跳:“蕙姐儿……你还活着呢?!”
萧蕙呆呆地点了点头。
被二堂兄的人抓走之后,她本以为她和阿娘这回肯定活不成了,等到二堂兄利用她们抓到大哥之后,肯定都会将他们统统处死。
萧蕙担惊受怕了很久,但是那些卫兵只是将她们送到了这处小院里,非但没有打骂她们,衣食供应更是一应俱全,比她从前跟着父兄东躲西藏,在山里住草屋的日子好多了。
她有时候常在想,二堂兄……是不是并没有二哥口中那般穷凶极恶,罪恶滔天?
瑾夫人看着屋子里还有一个老妇人,看着她抬起头来,瑾夫人惊讶之余,心里又忍不住升起隐秘的快.感。
她这位大嫂从前多么高高在上,对她动辄颐指气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