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葬礼、华光信托和商业帝国的“蛊惑”(第3/7页)
“好的,谢谢你了,黄秘书。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有事我们随时联络。明天见。”杜铁林说道。
“好的,杜总,另外领导特意准备了两份H省土特产,让我转交。东西都已经放到两位的房间了。”黄明说道。
“张局真是有心了,谢谢,谢谢。”有熟人在场的私下场合,杜铁林还是习惯称张文华为“张局”,显得更亲近,更似故旧老友。
同黄秘书道别后,杜铁林和林子昂各自回了房间。
林子昂生平第一次住省政府的招待所,进房间后,忍不住东瞧西看的,把各个角落都“扫视”了一遍。这招待所的房间简洁干净,并不奢华,但该有的布置都有,同昨天晚上住的香港五星级酒店比起来,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体验。常年在外面出差,房间干净最重要,而且林子昂感觉只有晚上回到宾馆房间关上门的那一刹那,他才可以把白天始终紧张的心放下,所以,尤其希望住宿的房间也能布置得让人安心。
说来真是可笑,这么长期连轴转地出差,躺在床上的时候,还得回想,前天住在哪里,昨天住在哪里,今天又住在哪里。住在哪里,睡在哪张床上,这俨然成了一个值得发问的深刻问题了。
林子昂正准备洗漱一番早点睡觉,手机突然响了,一看,是黄明打来的。“喂,黄明哥。”林子昂接起电话说道。
“子昂,还没休息吧?你要是没啥事,咱们去吃个夜宵,就在附近。怎么样?”“要叫上杜总吗?”
“不用,就我们俩。五分钟后,我在招待所门口等你。”“好嘞,我这就下来。”
吃夜宵的地方就在招待所附近的一条小马路上,一个很安静的小店。黄明特意要了一个小单间,点了一些毛豆小菜,还有烤串,就着啤酒两个人边喝边聊起来。
“黄明哥,这一晃,你跟着张局来H省也有一年半了吧?”林子昂说道。
“是啊,一年半了,2016年3月来的。你怎么样啊,个人问题解决了没有?别每次见面,都得问你这个问题。”黄秘书打趣道。
“就我这种,每天晚上睡在不同地方的宾馆里,哪个女孩子愿意跟我谈恋爱啊?懂我的人知道我在出差,不懂我的人还以为我在外面鬼混呢。”林子昂笑着聊起自己。
“你年轻,选择了这个行业,趁着年轻多走走看看是对的。不像我这种,两地分居,这一年半,家里也没照顾到啊。”
“是啊,小朋友肯定想爸爸了。”林子昂说道,“那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还能回北京吗?”
“这就不知道了,要听组织上安排了。在地方上工作,同在北京部委机关不一样,又学到了不少东西,很锻炼人啊。”黄秘书说。
“黄明哥,你肯定没问题的,到哪都能做出一番事业的。”林子昂说道。
“领导估计会在H省扎根下来了,大概率明年省委换届后进常委班子。”黄明突然说道,“但这些都还不确定,你别跟杜总说啊,毕竟,这话从我嘴巴里传出来不合适。我猜想,领导如果想说的话,他会亲自告诉杜总的。”
“那是好事啊,那黄明哥你自己的职级,还能再提一格吗?”林子昂兴奋地问道。
“我正好想和你说这个事,领导也来问我意见了,问我是否愿意在H省待下去?一种,干脆就把老婆孩子都接过来,要是他们娘俩不肯离开北京的话,那就只好继续这么两地分居着。”
“这个我就没发言权了,我自己连个小家庭都还没有呢。”林子昂自个笑出来声来。
“我跟领导说了,我准备辞职下海,到市场上闯一闯。领导也同意了。”黄明语气平静地说道。
“什么?下海?我没听明白。这什么意思啊?”
“其实也没有完全下海,还是套了个救生圈的。我准备去北京的一家国有券商就职,所以,也不能完全说是下海,还在这个体制内,但公务员的身份是要放弃了。”
“那具体担任什么职务呢?”
“应该是先担任副总吧,具体的还要再谈一下,没那么快。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明年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可以在北京见面了。”
“黄明哥,无论怎么说,我都要祝你一切顺利,一帆风顺!”林子昂说完,提起酒杯,敬黄明。
“子昂,我们是好兄弟,或许今后业务上,还会有交集呢。”黄明说道,“来,我们一起干杯!”
那一夜,黄明和林子昂聊了好多好多,举手投足间,洋溢着闯荡一番的雄心壮志。林子昂被这种情绪感染了,感觉也像是做了一回自己的主人,终于摆脱了那个被人赏识,被人选择,进而期待被人提拔的“被动”身份。那一夜,林子昂真心觉得,年轻真好!因为年轻,也就意味着还有很多种可能,仿佛美好的明天,就在前方召唤着这些少年得志的宠儿。那天晚上,与黄明分别,都快凌晨1点钟了,林子昂回到省政府招待所,躺在大床上,竟比任何一个出差在外的晚上都要睡得香甜。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正好8点半,黄秘书准时到达省政府招待所,接到杜铁林后稍微耳语了几句,杜铁林点头示意明白。三人坐上小车,直接去了省政府大院,其实两个地方离得很近,但需要坐上小车才方便出入。总之,一切入乡随俗,听黄秘书安排就是了。
到了省政府大院,就像当初在北京一样,杜铁林单独进张文华办公室谈事,林
子昂则到黄秘书的办公室小坐一会儿。因为和黄明太过熟悉了,就着昨天的话题,林子昂便和黄明两人东聊西扯,时间过得飞快。约莫到了10点半的样子,杜铁林提前从张文华办公室出来了。杜铁林出来时,林子昂并没见着张文华出来送行,便觉得有些奇怪。此刻,杜铁林已经和黄秘书打了招呼,二人便在黄秘书的陪同下,匆匆地出了省政府大院。
林子昂依稀记得,那天是个阴天,从H省回北京的高铁上,杜铁林一言不发。林子昂坐在老板身旁,依据公司即时传递来的信息,间或着询问他这事怎么办,那事怎么办,碰到这时,杜铁林方才应付着回答几句。其余时间,全程都十分静默。
林子昂并不清楚,在张文华办公室里,老板和张局聊了些什么,也不清楚香港发生的事情,为何让沈天放和薛翔鹤如此紧张。在这个圈层里,有很多事情,林子昂是只见表象不知背后奥妙的,客观上,也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不知道,反而是一种保护,这个道理是林子昂事后才领悟出来的。但在事情经历的整个过程中,谁不希望多知道一些呢?又有谁不希望自己就是整个事件中的主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