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做一个比坏人更坏的好人(第2/3页)
杜铁林在美国的这两周,正好跨了5月29日,而今年2018年的这个5月29日,正好是杜铁林的五十岁生日。按理来说,五十岁的大生日应该好好庆祝一下,逢五逢十,杜铁林向来最讲究了。林子昂想起五年前,杜铁林过四十五岁生日的时候,还热热闹闹地庆祝了一番。但如今真到了“五十知天命”的时节,杜铁林却选择了这个时间点去美国看女儿,也是代表了内心的一些转变吧。
生日当天,行政AMY姐在公司高管群里先发了一声道贺,祝杜铁林生日快乐,随后其他几个高管也意识到今天是老板的五十岁生日,先不管老板那边是否休息了,纷纷祝福。祝福是不分时差的,等到杜铁林美国东部时间起床,看到了这些祝福,就回复了一句“谢谢各位,五十而知天命”。随后杜铁林在群里发了一张照片,是一碗生日面,上面还“窝”了两个“爱心”鸡蛋。杜铁林跟众人说,这碗生日面是女儿杜明子今天早上上学前特意为他做的,“你们看看,我这个老爸是不是很幸福啊?”此情此景,难得如此温馨,大家都很乐意看到一直在经历大风大浪的杜铁林,终于能够享受到这片刻的宁静。大家也都被感动到了。
两周的休闲时间,匆匆而过。杜铁林从美国回来后,特意留了不少时间在上海
公司常驻,他感觉二级市场有些小回暖,便跟薛翔鹤商量着下半年怎么做些布局。
因为刚刚张罗好了华光信托的大事,几个控股的上市公司平台也都各自有条不紊地推进着,至少从目前看来,风平浪静。几个常规板块,大家也都各司其职,并无太大的差池,需要应付的都是些日常事务性的工作。振华控股和杜铁林,终于过了一段相对安逸舒坦的日子。
杜铁林有时候把投资比作干农活,凡事勤能补拙,该做的育苗插秧,该用心的田间施肥,都必须做充分的准备。这些事情做完,余下来的事情,就是看天吃饭,看老天爷赏你多大的收成了。当然,中途偶尔还要抓个虫,但更多的就是等待大自然本身的回馈了。毕竟,在人力层面所能做的全部工作,都已经尽心尽力,问心无愧了。
在上海公司常驻办公期间,午休时间,杜铁林常会拉着薛翔鹤去喝咖啡,全是上海街边新开的独立品牌咖啡店。而且看得出来,杜铁林十分享受坐在马路边喝咖啡的惬意,一边看街景,一边品咖啡,似乎决心要把生意放一放,偷得浮生半日闲。
薛翔鹤便问杜铁林,老板你是不是最近大生意都布局完毕了,就等着开花结果,所以才想起上海这摊小生意了啊?
杜铁林对薛翔鹤说,你跟我一起创业,从练摊开始,你觉得我对二级市场的这份敏锐嗅觉,我会随便丢掉吗?
杜铁林与薛翔鹤,再次相视一笑。两人之间的默契,都包含在里面了。
在上海期间,杜铁林除了推脱不了的应酬,其余时间,基本上就是朝九晚六,像个典型的上班族一样。薛翔鹤觉得,老板这样在上海多待一段时间,能适时地回归家庭,挺好的。薛翔鹤是一个按部就班的人,就喜欢待在家里和老婆孩子过其乐融融的家居生活,所以从情感上来说,他也希望看到杜铁林在上海待的时间多一些,至少他觉得,老板在家里和李静老师多说说话,多一些交流,总归是好事情。而且,薛翔鹤的太太安娜也和李静老师有来往,虽说老板的家事下属最好不要多过问,但从情感接受度上,薛翔鹤和他太太是明显站在李静老师这一边的。
早些年,薛翔鹤也听闻一些老板和姚婷婷之间的事,但他尽量回避,也尽量避免接触到姚婷婷和她身边的人。某种程度上,薛翔鹤对沈天放的不待见,有些也来自薛翔鹤认为沈天放在北京纵容了老板的行为,并且推波助澜了。单就沈天放当面称呼姚婷婷为“姚老师”,背后称呼姚婷婷为“小嫂子”这件事情,薛翔鹤就心生厌恶,这分明是把李静老师不当回事。好在现在杜铁林和姚婷婷也不来往了,再加上这段时间老板上海待的时间多,薛翔鹤看在眼里,便觉得,这样的状态对老板个人,进而对公司而言,都是好事情。
其实,薛翔鹤并不知道,那次瑞士之行后,杜铁林就已经和李静协议离婚了。这从表面上是一点也看不出来的。杜铁林本身就忙,再加上薛翔鹤知道李静老师也是个事业心很重的人,两人的生活状态,同过去无甚差别。偶尔听到两人已经离婚的传闻,薛翔鹤也情愿认为,老板那么有钱,也算是国内有头有脸的“富豪”了,离婚这事是绝对不可能的。在薛翔鹤的逻辑里,这个级别的老板是不会轻易离婚的,因为财产分割的事情最难处理。即便一开始信誓旦旦想离,折腾到最后,看在这份家业的份上,大多数人也就不了了之,继续维系着这么一个家庭结构了。
只不过,李静老师真的太与众不同了,而杜铁林也不是那种在情感上扭扭捏捏的人。更何况,能成为夫妻的男女,肯定不只是因为简单的爱情。“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但凡能做夫妻的,彼此相处那么多年,又都是这么有主见的两个人,所做的决定,一定有他们的道理。分也好,合也好,这对夫妻,情愿把他们想复杂了,也不要把他们想简单了。
杜铁林在美国的时候,女儿杜明子问他:“爸爸,你现在幸福吗?”
杜铁林在女儿的成长过程中,很长一段时间是缺失的,像是一个失踪了的父亲。但他确实没想到女儿会成长得那么快,一眨眼,就变成大姑娘了,他想倒退回去,有所弥补,也已经来不及了。
杜铁林便说:“还好吧,大人的事情,有时候也挺莫名其妙的。但再怎么分割,也不可能分割了亲情。”
杜明子说:“我觉得挺好的,至少你们两个人都不纠结了。对我而言,永远都是爸爸和妈妈,也没啥变化。”
杜铁林感觉女儿真的长大了,但他也弄不明白,女儿的这份冷静和淡然,是遗传了他们夫妻俩的基因,还是他们夫妻俩这些年的“理性和冷淡”催生了女儿这样的性格?总之,事情已经是这样了,那还能怎样呢?一切的转折,都是那次瑞士之行。
其实,那次瑞士之行,中间还有一个小插曲。
某天晚上,吃好晚饭后,杜铁林一家和薛翔鹤一家一起喝茶闲聊。屋内的壁炉里,炉火在嗞嗞作响。薛翔鹤学金融出身,但也是个文学爱好者,便跟杜铁林闲聊起古典诗词来。薛翔鹤说自己最喜欢读苏轼的诗词,豪放得很,同时还有很多悲凉,感觉苏轼的人生维度好宽广。一旁的李静老师,静静地听着,因为平时很少与杜铁林公司的人来往,对于杜铁林和薛翔鹤的对话,她并不太热衷,但因为和薛翔鹤相对熟悉一些,又听他在聊苏轼,便主动和薛翔鹤攀谈起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