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2/4页)

*

好不容易应付过去一场为难,到了晚间给胤禛伤口换完了药,裹纱布时,凑得近了,胤禛心里的痒又催着他想找茬。

“朕听闻你在额娘身边的时候,最喜欢陪太后说笑,到了朕跟前,就光会气人,还好意思说心悦朕。”

“欺君你可知道是什么罪?”

耿舒宁在心里再次叹息,又来了。

这几天她已经被胤禛找了不知道多少次茬,搁在往常,早就不耐烦了。

但她想出宫,最好的法子,就是把这狗东西的火拱到极致,再拿她准备好的法子出来哄,才能趁机出宫。

真叫他冷静下来,她想出宫的难度不亚于上青天,少说也得脱好几层皮去。

外头的铺子都已经准备好了,买回来的人手也培训得差不多,只等着她出去巡视。

得确定下来最后的章程,跟陈家、齐家商量好如何应对外人的查探,还有跟她联络的法子,这条情报线才能稳住。

耿舒宁咬了咬舌尖,绑好最后一段纱布,在胤禛耳边轻哼。

“那您怎么不说太后娘娘待奴婢如何呢?”

“我在太后身边可不用被刻薄,也不用一天好几趟的被为难,断不了的赏赐往我屋里抬……”

她歪着脑袋,冲胤禛挑眉,“最重要的是,太后可不会对我动手动脚,勾着舒宁这个还未出家的尼姑六根不净。”

胤禛:“……”她还真想出家?

清甜气息软软打在他脖颈间,叫他心里的痒彻底变成了燥热。

尤其两个人现在的姿势下,他果着上半身,夏日里她衣衫也轻薄,几乎皮子贴着皮子的温度,烫得他从里到外难受。

在心里低低骂了几声,胤禛不耐地扣住她的后脖颈,到底带了几分咬牙切齿。

“你说朕勾你,就不怕朕叫你六根不净到底?”

耿舒宁心想,那您顶好是多给我准备点好酒好肉,我也不嫌弃。

在他亲上来之前,耿舒宁仗着他有伤在身,赶忙从他受伤不便挪动的一侧灵便躲开。

她脸上的笑带着狡黠,在胤禛俊脸隐隐发青的注视下,葱白指尖隔空划过他的伤口。

“万岁爷就别逗奴婢了,若舒宁没记错,刺客伤的是您的肩膀,可不是脑袋。”

重病到连亲娘的千秋都不过,‘半晕’回来,还能睡女人……除非他脑子进了水,把旁人当傻子哄。

聪明人说话不必说太直白,胤禛叫她这隐晦的嘲讽气笑了,起身就要捉她。

“治你个以下犯上的罪过,朕这点伤倒是还能撑得住!”

耿舒宁吓得赶紧往外跑,就差捂腚了。

“我叫人端宵夜过来,万岁爷病重起不来床,可别逞强。”

她就不信,这狗东西敢叫人看见重伤的皇帝蹦得老高。

*

待得耿舒宁再次把皇上气得在殿内黑着脸叉腰……还没给穿衣裳,苏培盛直想给耿舒宁上香。

拜这么个祖宗,比拜坟头里那些强,苏培盛是真服气了。

他就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皇上还真就起不来杀意的主儿。

这会子再想起下江南路上,自己因为挑了那个瘦马,被皇上赏的板子,苏培盛是一点不觉得自己冤枉。

他活该,那瘦马怎么配跟这祖宗比。

万岁爷太仁慈了,当初打他十个板子,实属打少了!

苏培盛在心里疯狂感叹的时候,耿舒宁已经回到莺飞阁。

一进门她就软着腿歪在了窗边的软榻上,捧着胸口西施一样,蹙眉感受心窝子狂跳。

往死里招惹这位爷,其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她很清楚历史上对四大爷的冷酷评价,更清楚伴君如伴虎的道理。

尤其太上皇和太后突然来这么一招,叫她盘算都成空,更让她清楚这世道多残酷。

如果不是为了尽快出宫,她不敢这样硬着头皮刀尖上起舞,还是以前那样哄着人更稳妥些。

耿舒宁给自己倒了杯冷茶,几口灌下去,压住对于心跳的深思,面上的绯色好一会子才消下去。

她这已经算是明目张胆恃宠而骄了,皇上却没跟她真正动过脾气,这算不算冷面阎王的纵容?

不得不说前偶像的光环还是带点滤镜的,她又有点动摇。

其实他若真能做到自己的承诺,也由着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出不了宫……也不是不能接受。

然而耿舒宁还没来得及在跟皇上斗智斗勇的过程中,让那一丝动摇荡开波澜,圆明园内就发生了几件大事。

七月初,二阿哥弘昀突然在上书房起了热症,命悬一线。

太医都住在藻园里待命,齐妃哭得几番昏厥,弘昀始终没能清醒过来,在一个大雨夜里去了。

接着没过几日,宁贵人跟懋嫔在新建成的坐石临流小花园边上,不知怎的就撞在了一起。

宁贵人见了红,懋嫔落了胎,连粘杆处一时都没能查出是谁动的手脚。

苏常在因为刚小产过,很快又怀上了身子,胎象也不算好,大夏天的屋里也熏着艾保胎。

只有索常在宁楚格一直老老实实跟着皇后,住在茹古涵今不怎么出来,胎象还算稳固。

钮常在生的三阿哥,成了除了太子弘皙外,皇上唯一的阿哥。

太后派人请胤禛过去商议过后,下懿旨封钮祜禄静怡为嫔。

皇上亲自赐封号为熹,令其在回宫后,入住东六宫除景仁宫外最体面的承乾宫。

这熟悉的封号像一盆冷水泼在耿舒宁头上,叫她迅速重新冷静下来。

胤禛沉浸在丧子之痛中,俩人都没了斗嘴的兴致,尤其是耿舒宁。

如果钮祜禄静怡成了历史上那个熹妃,万一历史的车轮往正史上矫正,她留在宫里,成为胤禛身边特殊的存在,那纯属找死。

她不能保证自己怀了保得住,又一定生得出儿子,还能比得过三阿哥。

为了孩子拼命争宠宫斗,就又回到了耿舒宁无法接受的死循环里。

*

这都不算最大的事儿,没过几日,朝堂上也生出了动荡。

夏日多雨,最怕的就是洪灾。

胤禛一能起身,最先就是下旨,叫允祐带领工部官员去永定河决口巡视。

岂料,允祐刚过天津,八百里加急的信儿就送进了京城,涿州一带因为暴雨,堤坝被冲开,发生了水患。

胤禛甚至顾不得还没有好全的伤势,追着允祐送去旨意,叫他坐镇赈灾现场。

他带着朝臣们宵衣旰食地忙碌起来,还要应付那些因为先前旨意阳奉阴违的臣子宗亲,心力交瘁。

别说用膳了,九洲清晏好些时候灯火连夜通明。

耿舒宁也顾不得自己的心思,提着精神伺候,生怕胤禛真把自己累躺下,那太后饶不了的,也包括一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