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第3/5页)

阿勒在它身后追, 跑得气喘吁吁,还得小心不能踩到红绸缎。

好不容易追上它,一下子把腾腾扑倒, 从它嘴里把红绸子夺下来。阿勒嫌弃地看着上面的口水, 斥道:“大喜的日子,你可不许给我添乱!”

“汪汪汪!”腾腾嚷嚷。

阿勒只得放缓语气, 摩挲着它的头:“你乖乖的,晚上我留大骨头给你。”

“汪!”腾腾起劲地摇摇尾巴。

阿勒拾起红绸子,仔细地掸去上面的灰尘, 拿着绸缎往回走。

屋内,祁楚枫正拿着红嫁衣端详,微微皱眉道:“定制的时候, 不是说好上头要有十八颗珍珠吗?怎么才十二颗?”

吴嬷嬷道:“姑娘,咱们这儿是北境, 又不是京城。这婚期定得这般匆忙, 又要小指肚圆的珍珠, 能凑够这十二颗就已经够不容易的了。这些日子, 大勇的腿都跑细了一圈。”

祁楚枫搂了搂她, 安慰道:“您也辛苦了, 这嫁衣绣得可真好看,上头这小鸟,我招招手它是不是就能叫唤?”

“那是鸳鸯。”吴嬷嬷没好气道。

“鸳鸯特别好看……”祁楚枫讨好道,“可着满北境找,也找不出绣得这么好的鸳鸯,得亏有我家嬷嬷在。”

阿勒抱着红绸子急匆匆地冲进来,朝吴嬷嬷道:“上头结的花散了,怎么办?这个是不是拜堂的时候该拿在手上的?”

吴嬷嬷看她头发又乱了,便气不打一处来,:“我早起才给你梳好的头,你看看!要成亲的人了,马上就是当家做主母的人,还像个疯丫头一样怎么行,你道我还能天天跟着你。”说到末处,不免有些伤感,阿勒自六岁起便来到将军府,几乎算得上她带大的孩子,如今要出嫁,心中难免不舍。

阿勒不敢吭声,朝祁楚枫吐了吐舌头。

祁楚枫笑道:“沈先生的宅子就挨着将军府,保不齐她嫁过去之后,还得日日回来烦你,回来蹭饭也是少不了的。”

阿勒忙朝吴嬷嬷连连点头:“我要回来吃饭。”

吴嬷嬷嗔道:“又胡说,你回来吃饭,沈先生怎么办?”

“他也来。”阿勒理所当然道。

吴嬷嬷被她气笑了,直摇头,把嫁衣递给她:“快,先去把衣裳换了,然后我再重新帮你梳头……花冠也应该快送来了。”

阿勒抱了嫁衣到屏风后,淅淅索索,一会儿功夫之后,高高地拎着裙摆出了屏风,朝她们道:“是不是太长了?”

“这是要拜堂的喜服,就是这样,你小心着穿,别跘倒了。”祁楚枫叮嘱道。

吴嬷嬷补上一句:“也别踩脏了。现下衣裳换好了,规规矩矩坐在这屋里不许动,等着沈先生来接亲。”

喜服的下摆又沉又长,穿着它行动不便,阿勒只得乖乖坐下。吴嬷嬷把她的头摆正,梳子沾上刨花水,仔仔细细地重新给她梳妆。

祁楚枫支着肘,托着额角,在旁看着她们,不知不觉间倦意涌上……

“宅子就在将军府旁边,走两步就到了,我自己过去不行吗?姐,我为何一定要等他来接呢?”脑袋任由吴嬷嬷摆布,阿勒不解问道。

听不见回答,阿勒好奇转头,看见祁楚枫似已睡着。

吴嬷嬷转头看见,便从旁取了一件披风轻轻给祁楚枫盖上,轻轻叹了口气。自家姑娘因在南征之中受了重伤,虽然救了回来,身子却因此损耗甚大,调养了好些时日,仍是恢复不成从前的模样。

外间脚步声响,崔大勇捧着大婚彩冠快步而来。

按中原习俗,大婚的彩冠上头应镶嵌珍珠或者宝石,祁楚枫想着阿勒是荒原人,特地高价收来六枚又大又圆的红珊瑚石,要求匠人镶上彩冠。

彩冠手工精细,匠人费了不少功夫,总算赶着今日完工,崔大勇连忙亲自去取了来。

一进门,崔大勇正欲说话,便见吴嬷嬷朝自己打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即便看见了自家将军正在小憩,连忙放轻脚步,轻手轻脚地把彩冠放在梳妆台旁,示意阿勒看上头的红珊瑚石。

阿勒一看,是荒原的红珊瑚石,喜出望外,笑靥如花,压低了声音道:“多谢大勇叔。”

崔大勇笑了笑,小声道:“是将军吩咐的。”

吴嬷嬷不放心地转头看了眼祁楚枫,小声吩咐崔大勇:“大公子前几日送来的红参,你挑上好的送到灶间,吩咐她们炖参茶,我估摸着晚上怕是闹得很晚。”

崔大勇会意,赶忙去了。

赵春树带着一大帮人,正在沈唯重的宅子帮忙布置,晚些时候他还得赶回家去接母亲和夫人来参加婚宴。如今赵暮云不在,自家夫人又怀着身孕,他格外忙碌。

衡军收复古鸦城之后,祁楚枫重伤之后,霍泽任主帅,继续与东魉人作战。赵暮云率领烈爝军,以骑兵居多,本就擅长奔袭,古鸦城以南又是一片平原地带,不似之前的丘陵地带。

霍泽此前在南境,那边的东魉人屡屡犯境,好在始终不成规模。对付一盘散沙的东魉人,他经验丰富。如今麾下又有烈爝军,更是如虎添翼。东魉人失去古鸦城之后,没有稳定的落脚之处,被衡军撵得东逃西窜,大部分只得出海逃生去了,只剩下小部分尚在苟延残喘。

南征一战,衡朝可谓大获全胜,圣上龙心大悦,但又恐东魉人卷土重来,遂命赵暮云率两万烈爝军留守东南境,绝不能让东魉人再来作恶。

当时祁楚枫尚在伤病之中,为免影响她的伤势,此事并未告知她,只是告知了祁长松。

祁长松不傻,被留在东南的两万烈爝军是精锐,日后自然是回不来了,只怕连赵暮云也回不了北境。圣上一则确实担心东魉人杀回来,二则他一直担心烈爝军在北境树大根深,趁此机会,名正言顺,分走了烈爝军的部分兵力。身为驸马,祁长松斟酌再三,点头同意。

赵暮云只得奉命驻守东南,无法归家侍奉母亲,家中只得靠兄长照应,连这次将军府的喜事都无法回来参加。

“这地是刚扫干净的,你们几个兔崽子把鞋底的泥都给我蹭下来,不许带入屋!”赵春树朝几名侍卫喝道,转头看见裴月臣与程垚各拿着一沓囍字正行过来,连忙招呼道,“军师,程大人,这儿、这儿……”

程垚把囍字往赵春树怀里塞:“你看够不够,不够我再写。”

赵春树瞅上头的字,朝裴月臣笑道:“我看以后,咱们烈爝军的喜事,程大人一人就能把囍字包圆了。”

程垚笑道:“只要你们不嫌弃,要多少写多少。”

“楚枫说了,沈先生没酒量,让你往他那坛子酒里头兑水,至少得兑一半。”裴月臣朝赵春树道,“总之,沈先生若是醉倒了,她唯你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