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第2/3页)
慕寒江倒是恢复了几分文雅气度:“陛下要知女郎如此孝心,定然十分感动。依你的意思,该如何?”
还没等闫小萤说话,凤渊冷冷道:“原是凤家亏欠了闫家,没有闫家被迫害得妻离子散,还要顶个欺君之罪的道理。慕公子若怕受牵连,自当不知,至于我中毒的事情,若是你不可能陈明,我也有法子为自己讨个公道!”
慕寒江听得皱眉,这话里意思,难不成他若秉公行事,就是如汤后一般恶毒是非不分之人?
小萤也倒吸一口冷气:“大殿下,你怎么能这么说,慕公子岂是这等是非不分之人?你可在断桥救过慕公子的性命,便是他的再造父母恩人!难道他就会眼看着恩人你被人毒害,置若罔闻?”
三言两语间,慕寒江若是认真计较且不帮凤渊,便是不仁不义占全。
慕寒江皱眉看着女郎,这般一唱一和的默契,不在被窝里睡个经年都培养不出来,他俩当真清白?
小萤倒是对慕寒江的软肋一清二楚。像这类自诩清风明月的公子,起码也还留存三分正义,岂能如此明目张胆恩将仇报?
慕寒江领教过“太子”的狡辩功力,如今不为所动,只是冷冷道:“一码归一码,你还是莫要胡搅蛮缠,指望我抬手放过。像你这般肆意妄为,若不受惩戒,岂不是要闯下塌天大祸?至于大皇子中毒的事情,我母亲或许专权了些,可并非歹毒之人,大殿下所中之毒,绝非我母亲所下!”
这话是直触凤渊的逆鳞,小萤清楚他对安庆公主的厌恶,便赶在他的前面开口道:“大殿下因为这毒,平白遭了世人误会,让人以为他是个疯子,身为皇长子,因为隐疾,连兵部都入不得。你若要让公主自证其身,不妨由她来面呈陛下,为大殿下证明清白。到时候,公主可以洗脱下毒皇子的罪名,而大皇子也不必再顶个疯子的名头,岂不是两全其美?”
如今,凤渊和慕寒江各持把柄利刃,顶着对方的喉咙,都不肯相让。
她挤在了刀刃间,总得让双方和缓一下,看看能不能留一线生机。
女郎说话时,依旧是慕寒江熟悉的从容淡定。
他曾对太子有多大的改观好感,如今尽是反刍为对这狡诈女郎的……憎恶。
所以慕寒江冷冷道:“不亏是做过太子的人,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大殿下中毒的事情,我是一定自会向陛下陈明,你这个假太子也不可留在大殿下的身边!”
“可以!”
“不行!”
小萤和凤渊同时开口,可回答却南辕北辙!
小萤以为凤渊担心自己,便宽慰道:“慕公子今日来,若真想治我的罪,岂能单枪匹马一人前来?只是撵我走罢了,我自是识趣离开。”
慕寒江笑道:“这次恐怕是你错想了。我没你想得那么慈善,此时王府之外已经被龙鳞暗卫层层包围,若是我久久不出,暗卫就要攻下王府,先斩后奏了……大皇子,能不能叫你的人手撤了,若非万不得已,我不想跟你兵戎相见。”
小萤转头看了看窗外,果然看到沈净他们在暗处,其中一个弓箭手正在暗处,只待凤渊一声令下,就能射出箭矢。
而此时也有人来禀报凤渊,说是王府外围有不少龙鳞暗卫的精卫。
看来风慕寒江这次真的有备而来。假国储还真是捅了慕寒江的肺门子。
龙鳞暗卫拥有先斩后奏的特权,况且牵涉真假国储,万万不可闹大。
她若不跟慕寒江走,今日瑞祥王府就要血溅五步。
想到这,小萤想着出王府后前往龙鳞暗卫衙司的路线,言不由衷道:“行啊,龙鳞暗卫的地牢定是能关住我的,你和大皇子先解决了眼前的麻石散官司,我自当在牢中老老实实等着二位!”
她话里暗示明显,凤渊应该能听懂,此时不必与慕寒江硬扛,大不了就是她跟着慕寒江走。
假国储的事情,原本就是她闫小萤一人之事,与凤渊无甚关系。
眼下他能洗脱疯子的名头,正用得着慕家母子,若是因为她而早早得罪了慕寒江,大可不必。
大皇子似乎被小萤的擅自决定气到了极点。
看来,这女郎之前与他说分离的话还真不是开玩笑。原来就算爱他,也能轻而易举地做出离开的决定,甚至不需同他商量……
想清楚这一点后,凤渊的脸色慢慢松缓下来,仿佛一根绷得太久的牛筋,终于不堪重负,被彻底拉断,陷入了某种崩坏的松弛中。
他慢慢收回目光,不再看小萤,一直紧握的手掌也渐渐松开,在宽袖的遮掩下,一滴滴从崩裂伤口里涌出的血,顺着指尖滴了他乌黑的鞋面上……
待掌心的疼痛,渐渐扩散,让人变得冷静,凤渊嘴角勾起,转头对着小萤笑道:“你还真是期待地牢,看来是我以前锦衣玉食的相待,不对女郎胃口了……”
这是什么怪话?难道看不出她在努力糊墙,粉饰江山太平呢?
小萤自当没有听到,又看着慕寒江道:“慕公子不是酷吏,像我这样的柔弱女子,也不必关入地牢看管吧,我最近体弱,还请公子怜惜,莫要官司没有问清,又得浪费公子的汤药钱。”
慕寒江气急而笑:“女郎犯下的罪,恐怕也不必浪费汤药,假冒皇储,必诛九族!砍了头,什么病便都治好了。”
这话听得人额头冒汗,真是心里暖暖的!
凤渊看着慕寒江吓唬闫小萤,却突然笑出声来,然后问:“你当真要将她关起来?记得多加几条锁链,手脚都拷住,免得她跑了。”
慕寒江腾得从椅子站起,再也绷不住道:“你明知她是假的,在江浙放了她不就好了?却还要带她入京,又在人前招摇!如今东窗事发,与我阴阳怪气作甚?难道我爱做这个恶人?”
若是真想拿她怎样,他吃饱了撑的与他们这么多废话?请一道圣旨岂不干净利索?
他不过是想要卸一卸凤渊的疯劲,不想大殿下再与这假太子为伍,落得泥足深陷的下场罢了!
这凤渊哪里是中毒造成的疯,分明是他偏执的性子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什么二人清白?当他眼瞎?在听心园里,二人相拥的样子岂会作假?
只是大约这个萤儿故意而为之,利用了大皇子罢了。
毕竟凤渊被困在荒殿十年,在男女之情上,心思单纯,哪里是这在盐帮商贾厮混长大女郎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