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康白礼(第2/3页)
他若是能送个温婉清丽的美人到她身边,明早的太阳就是从靖国公府升起来的!
......
明早的太阳依旧从东方升起,漫□□霞,一轮红日喷薄欲出。
今日是个稀奇的日子,许久未上朝的靖国公,踩着内监的喊声,众目睽睽之下走了进来,有些日子没见她的霍辛挤了挤眼睛。
姜静行颔首,二人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各自在武将队列前头站稳。
一旁的李伯同拄着红木拐杖,掀开眼皮横她一眼,提着神没说话。
朝臣望着两人,左看看右看看,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可靖国公和李相两尊大神一声不吭都来了早朝,众人实在忍不住阴谋论了一下,事出反常必有妖,有心想上前寒暄两句,问问出了何事,他们也好有个心理准备,可惜殿外武德帝的仪仗已经能看到一角,来不急了。
“升朝——”
武德帝经过姜静行身边时脚步微慢,等他走上御阶坐稳,早朝开始。
一炷香后,朝臣们恍然大悟,随即噤若寒蝉。
一封从荆州快马加鞭送来的奏折,点燃了武德帝一向克制的心火。
奏折是扬州郡守所送,跑死了三匹骏马,转交御史中丞府上,这才能在今日早朝上达天听。
武德帝将奏折摔在负责巡视荆州的御史脸上,御史满头大汗,被这一下打的老脸又疼又红。
武德帝心中怒火熊熊,脸色铁青,引得众臣胆战心惊。
“你就是你说的水灾已除,百姓虽受灾,却面无忧色!你给朕好好看看!”
姜静行冷眼旁观,看御史的眼神,像是看死人一样淡漠。
巡查御史抖着手打开,额间冷汗滴落,晕开上面几处字迹:......春汛以来,荆州大水,漂没十余郡,四十余县,重以荆州覆败,死者数十万,污水横流,腐尸泛滥于野。
死者数十万......怎么会是数十万!御史死死盯着这五个字,瘫软在地,脸色灰白至极,这和荆州官吏说的情况根本不一样!
奏折从他手中滑落,离得最近的兵部尚书拿起一看,脸上神色难掩震动,转而便对御史怒目而视,他将奏折递给身边几位尚书,就这样一一传递过去,不过几页纸,却人人皆是面露怒容。
奏折最后送到姜静行手上,她没有打开看,而是直接递给了一旁的李伯同。
须发皆白的老丞相同样婉拒,内监极有眼色地接过,奏折又回到武德帝手上。
御史的目光一直盯在奏折上,他颤抖着爬起来,连连叩首求饶:“陛下!臣是受荆州郡守康白乾蒙蔽!此乃臣之过,臣愿已死谢罪,还望陛下宽恕臣的家人啊!陛下开恩!”
武德帝懒得听他辩解,直接唤来侍卫将人打入天牢,只等事情查清后定罪赐死。
御史被拖走了,满殿寂静无言,武德帝阴沉着脸坐在上首龙椅,扫视过底下朝臣,能将灾情隐瞒这么久,绝对不是一人之力。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垂首漠立的姜静行身上,那副俊美如玉的面容,在周身上了年岁的大臣中异常显眼。
想到那句承诺,武德帝心中怒火稍缓,他不知此事会牵扯到多少人,底下的臣子们又有多少人背叛了他,但总归,这人一直站在他身侧。
头顶上君王沉默寡言,队列里的户部尚书却忍不了。
不管是何原因导致荆州水灾迟迟未传入京,眼下最紧要的还是赈灾。
老尚书气势汹汹地站出来,高声提议道:“陛下,如今已近七月,夏日将至,荆州酷热难忍,若是灾民处置不当,恐会生出疫病,到时便是危及天下万民,万幸如今国库钱粮充足,还望陛下早做决断,下令开仓放粮,派人前往荆州安置灾民,以防天下大乱!”
老尚书中气十足的一番话说完,殿中大臣频频点头,一向抠门的户部尚书都说了国库充裕,那他们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于是纷纷叩首附议。
姜静行混在里面,也跟着喊了一声:“臣附议。”
不管朝臣们心里怎么想的,看着他们上下一心,武德帝稍感欣慰,当即便下令各部商议此事,今日便要将相应的事务安排好。
朝政也是能分出三六九等的,眼下荆州水患自然就是第一等,刻不容缓,急需朝廷拿出个章程来。
可赈灾不是一件轻易的事,灾民如何安置,疫病如何预防,还有泄洪一事,桩桩件件,都不是什么小事,远不见前朝,正是因为各种天灾人祸处置不当,这才有了大雍的取而代之。
能站在太极殿的臣子,眼色自然不缺,挑了几件紧急的事说来,等武德帝做了决断,便利落地退下,不做他议。
唯独在治水人选上,户部和工部起了争执。
工部主张依循旧历,修建堤坝以防洪水肆虐,可户部认为此举不妥,完全是海样的银子花出去,没过几年,荆州又要决堤。
姜静行一边听着耳边几人争执赈灾的人选,一边在队列后头搜寻一道身影。
太极殿宽阔明亮,今日又是小朝会,所以此时殿中站着的人也不算多。
略过六部几位侍郎,她的目光落在翰林院所在之地,然后精准地锁定一人。这倒也不难,主要是这人同她一样,几位美须公里站着个面如冠玉的郎君,就像白鹤立在鸡群里,显眼的很。
荆州水灾一事和翰林院干系不大,与其中一人却是联系紧密。
康白礼是今岁的新科状元,出身荆州康氏大族,前途无量又兼气质温文尔雅,长相年轻俊美,当日打马游街时,马上姿容出众的贵公子,不知迷了多少闺阁小娘子的眼,入了多少人的美梦。
他同魏国公府长孙胡重光,长兴侯府长子霍鉴琦,再加上刑部侍郎年鸣英,也算是京都有名的青年才俊。
只可惜,今日这位青年才俊,却是人人避之不及,哪怕是站在他周围,与之相熟的几位同僚,也忍不住用异样的眼光瞧他。
巡视荆州的御史是死定了不假,可刚人被拖出去时,可是口口声声喊着受荆州郡守蛊惑。
如今的荆州郡守是谁,不是别人,正是现任康家的家主。
如果从康白礼这里论关系,便是他的堂哥,只是他这位堂哥大他近二十岁,乃是嫡脉,而他是旁支庶出幼子。
察觉到周身或讽或忧的视线,康白礼恍若不知,连嘴角的淡笑都未改变,只是微微垂眸,在他人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一点嘲讽神色。
他自嘲,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非他之过,却要他承受这份灾厄。
康家子嗣众多,主家枝繁叶茂不说,旁支也是人丁兴旺。所以,除了冠有“康”这个姓氏以外,他可是一点都没受到康家的庇佑,若不是他自幼苦读,科举后又入了翰林院,康家怕是都想不起还有他这么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