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章(第2/2页)
原本单凭字迹,都能认出不少子弟的,相互提携并非难事。
桓维饮了口热茶,看向对
面始终不动如山的崔循,对上他沉静的视线后,复又低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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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窈拨弄着白瓷净瓶中供着的那支红梅,随着风雪愈紧,已经听不清正厅的低语,便索性不再理会,只与班漪闲话。
百无聊赖间,提及桓维:“桓氏这位长公子,倒是个明事理之人。”
班漪问:“何以见得?”
萧窈便将前事一一讲了。
“桓氏这位长公子常年居于荆州,我对其谈不上了解。上回见,怕是还得追溯到昔年他与王大娘子议亲,来建邺之时。”班漪沉吟道,“他是大将军最为看重的长子,能如此,倒实在难得。”
晏游在桓大将军帐下数年,萧窈对他的脾性有所了解,意味深长道:“正是因他的出身,我才觉着稀罕。”
她后来也曾想,兴许是那日崔循说了些什么,所以桓维才“网开一面”。可今日再见桓维,观其态度,并不似因此缘故。
思来想去,只能当他就是这样品性的人了。
“说到王氏……”班漪顿了顿,轻声道,“前几日偶然得知,王氏似有意待年后将四娘子送往湘州,又或是随大娘子去荆州。”
萧窈已经有段时日未曾听闻王滢的消息,怔了下:“为何?”
“四娘子损了样貌,难以遮掩。”班漪点到为止。
王滢这些年没少自恃美貌,奚落旁的女郎,就连偶尔来一回建邺的卢娘子都受过她的挤兑,更别说旁人了。她这样一个心高气傲的人,落到这般地步,总疑心旁的女郎会在背后讥笑自己,连房门都不肯出。
王家便想着,先叫她离开此处,慢慢解了心结,以免抑郁成疾。
萧窈为此痛快过,但时过境迁,对王滢便只余漠然,听过也就罢了。
酒气熏人,困意上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陪着班漪说话,眼皮都要渐渐合上了。班漪含笑看着,放轻声音,由她倚在榻上睡去,令婢女盖了绒毯。
及至正厅事罢,重光帝起驾回宫,萧窈听着动静方才转醒。
此时宾客也已经陆续散去。萧窈先向班漪道了不是,又令人传了六安过来,问他:“此番考教夺魁的可是管越溪?”
六安低声道:“是顾氏郎君。”
他知晓这结果并非公主所愿,声音不自觉放轻许多,混在风声中,几乎听不真切。
但萧窈还是立时清醒过来。
萧窈明白,世上并无万无一失之事。兴许管越溪太过紧张,又或是身体不适,因而发挥失常,也是情理之中。
“此事无需急在一时,”班漪宽慰她,“管越溪既有真才实学,再过一年半载,又有何妨?”
萧窈怔了片刻,叹道:“也是。”
只是在亲自送走班漪后,她想了又想,吩咐六安道:“去东配厅问季棠,叫他将今日诸学子所答试卷送来。”
季棠是宫中内侍,萧窈问重光帝要了他与其他通文墨的内侍来,吩咐他们最为规整的字迹抄录答卷,以免阅卷之人能够通过字迹辨认出来。
不多时,六安去而复返,回道:“崔少卿先一步要走了那些答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