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13/17页)
“我一直是迫击炮野战排的一位中士。”苏林说起了他和约尼见面的经过,那时约尼还在装甲部队。“很多次演习的时候,我们被野战排派去为坦克营提供迫击炮火力援助。我曾经两次被分配到约尼所在的营队。在演习的策划会议上,我和他坐在一起。我看到的是一个非常强大的军官……他把迫击炮的事务放在第一项议程。一般说来,参加那样的演习,我会按照自己的意愿来行事,因为营队指挥无论如何理解不了我的职责所在。我会在必要的时候以自己喜欢的方式开火,这样战场上就会狼烟四起,营队指挥自然也会喜出望外!但是,跟约尼一起参加的演习却并不是如此。他知道他的需求是什么,并且知道在什么时候提出需求。在整个营队,士兵们对他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他们由衷地敬佩他!我记得有一次我们小组参加演习,他给我们分配了一位司机来负责装运迫击炮的半履带车。他是约尼的私人司机,为约尼开车。‘看好了,’他不断告诉我,‘看约尼是如何指挥演习过程,如何驾驭一切,如何发号施令。’我非常的惊讶。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司机对参与演习如此的兴致勃勃。”
苏林说,他对恩德培救援行动并没有感到特别的不安。他相信指挥官,相信他们会完好无损地将他带回来。在模拟演习之前,他和朋友们得知,他们要冲下飞机、奔向标记带所指明的“大楼”。第二天,星期六,他们参加了一个更详细的通报会,最后被告知,他们当天就要赶赴恩德培,而且他们的任务将是占领新航站楼。苏林所在的部队将在连队指挥的带领下,冲上楼顶并确保那里没有乌干达军队。他们被告知,遭遇到的任何乌干达士兵都属于敌对分子。他们不能伤害平民,并且要把他们转移到大楼的底层。而人质被挟持在另外一个旧航站楼——但是,被俘的人质是否在过去的24小时内已经被转移到了新航站楼,还不得而知。如果真是那样,他们将不得不担负起解救人质的使命。
星期五晚上10:00,古尔从沙姆沙伊赫返回。他首先去了约尼的办公室,和在那里的亚当、肖姆龙以及其他一些高级将领一起,听取了约尼关于行动的简要陈述。虽然他们早已熟悉行动的要点,但随后还是进行了简短的讨论。古尔重点提出了控制塔的问题,约尼解释说,他计划第一步先利用吉普车里的掩护兵力,然后利用装甲兵的增援火力肃清控制塔。短会之后,他们驾车赶往将要举行模拟演习的地点。
演习中,飞机仿佛是在着陆之后沿着跑道滑行。从领头的大力神飞机上首先跳出来的是伞兵突击队的精英队员,他们迅速地在跑道两侧放置好信号灯。如果正常的跑道信号灯一开始处于熄灭状态或者在第一架飞机着陆后被关闭了,这些灯将为后来的飞机标示出跑道位置。(5)第一架飞机停下来的时候,舱门打开,以便奔驰车和两辆吉普车沿着跳板驶出。奔驰车司机阿米兹转动点火装置的钥匙,但没有任何动静。发动机没有启动,演习几乎要在它开始转动以前宣告失败了。阿米兹对着身后的吉普车高呼,要给他的车来一次猛击才能唤醒点火装置。这一击还真起作用了,汽车发动了。车辆都驶离了飞机,然后直奔旧航站楼的模型。
在左转上了通往航站楼的辅道以后,他们遭遇了约尼安排好的两名哨兵。穆吉说,“两个在跑道上担任‘警戒任务’的士兵,对抵达的车辆产生了‘怀疑’,然后命令我们停下来。我们照做的同时,约尼用消音武器朝他们‘射击’。接着,我们继续向航站楼推进。所有的一切,我们按照计划来训练。”士兵从车里跃出,在穆吉的带领下穿过了大楼的前方,约尼也紧随其后。士兵紧急突破黄麻搭建的大楼入口,放了几声空枪。约尼指挥所有的行动,包括在突击队之后装甲部队的抵达,人质和侦察营士兵的撤离。整个演习过程中,古尔都在士兵的旁边——他驾车从飞机的位置跟到航站楼,然后在突击行动中靠步行来回穿梭。
对空军指挥官佩拉德来说,看见士兵在黑暗中四处乱窜就好像是一片混乱。但是,总参谋长古尔作为步兵一路走来,理解自己的所见所闻并且感到满意。古尔的助手哈盖·瑞格夫,在“突击”过程中也跟随着侦察营的士兵。约尼和瑞格夫从“赎罪日战争”伊始就相识了,那时约尼和手下的队员都加入了第七装甲旅。瑞格夫也在该部队服役,为的是突破叙利亚人的防线。从那时起,他们就一直保持联系并偶尔见面。“在演习中,我的感觉就是他想努力告诉我一些事情,”瑞格夫说,“他很累——也许还有一些身体不适,但肯定是筋疲力尽了。虽然言语不多,他表达的基本意思是,‘告诉上司一切都好,我们时刻准备着’……在我看来,他觉得演习还不是太完美,也许会让不得不作出决定的高层失去一些信心……我认为,他想要传递的一个信息,也许他不能亲自跟决策层请命,因为可能引起怀疑,某些事情并不是很恰当。而这个信息就是:‘一切顺利。告诉他们不要担心。他们不知道这些事情是如何完成的,但我们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然而,我记起来他是那么的疲惫。这种身体的透支,源自于他的工作负担而不是心理原因。至少,这是我所能感觉得到的。”
演习之后,古尔只对约尼讲了寥寥数语,对吉普车被塞得如此严实不太满意。他担心如果士兵需要采取行动,这般拥挤会碍手碍脚。“这看上去就像一堆人在前进,而不是一辆吉普车。”古尔准将回忆说。他要求每辆路虎车减少一些士兵。约尼说,他觉得这样没问题,而且他们以前这样做也没有出差错。但古尔坚持己见,最后他们一致同意每辆车减少一个士兵。
当士兵们听到这个消息时,亚力克说,“气氛很紧张。大家面面相觑。就像往常一样,每个人开始四处张望,想努力地找到将要被劝退的‘那个人’。我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我是一个后备人选啊。要在过去,我会自然地开始低头盯着地面,双脚挪来挪去,不知往哪放。但现在不会了。从约尼召见我的那一刻开始,我就非常清楚:这事成了。现在,没有人可以让我退出。这次他们开始四处张望的时候,我对自己说,没有人可以让我退出。”古尔和约尼在演习之后的大部分商议都在战地帐篷里进行,而帐篷在前一天夜里才搭建起来,并且当天用作伞兵和戈兰尼士兵的餐厅。在那里,古尔把观摩演习的高级军官们召集到一起,询问他们关于行动可行性的看法。差不多一小时的时间里,他们在木制长椅上围着折叠桌子而坐,上面摆放着拉米·多坦精心准备好的西瓜片。从肖姆龙的讲话开始,古尔在即将参与行动和观摩演习的军官那里听到的都是赞同的观点。他们认为,突击行动很可能会一举成功。肖姆龙说,如果第一架飞机能顺利着陆,行动就能取得胜利。他强调,整个行动取决于第一架飞机。